伴序网 > 杂谈 > 正文

​盘尼西林主唱小乐:我没有偏离航向 | 着调专访

2024-06-11 00:17 来源:网络 点击:

盘尼西林主唱小乐:我没有偏离航向 | 着调专访

触发多个微博热搜的当天,盘尼西林乐队主唱张哲轩(小乐,下同)作为CasinoDemon赌鬼乐队的吉他手在广州演出,主唱王梓和歌迷互动时说“中午吃了烧鹅”,小乐自己接话说“还吃了微博”,引发现场尖叫。之后,小乐只在4月5日发了一条微博,再没有公开回应过什么。近日,他接受着调独家专访,对于“被污名化”和“被网暴”,说出了自己的真切感受。小乐说自己是示强的人,脆弱和柔软只留给自己爱的人,经历了很多,但也自信不会偏离航向。

| 采写:老丁 实习生 张熹珑

#A

“赌鬼”

很多人知道小乐是盘尼西林乐队的主唱和主创,但不知道他的另一个身份,就是赌鬼乐队的吉他手。今年3月开始,小乐作为赌鬼的吉他手和副主唱身份和乐队一起巡演。赌鬼乐队的主唱王梓同时在后海大鲨鱼,贝斯刘昊和鼓手关铮在Joyside,他们都是小乐的“前辈”。

着调:最早是什么时候加入赌鬼的?

小乐:应该是2017年,刘昊邀请我过来,他们一直想找一个第二吉他手,三个人的现场有点单薄,当时我刚好辞了工作,刘昊就喊我,一试还挺好,因为我也能唱,帮他们编了很多和声,2018年一块巡演,演了很多场,后来大家都比较忙,四人阵容就搁置了。

着调:在赌鬼乐队是弟弟,有没有被宠着?

小乐:我一直都是喜欢跟年龄大一点的玩儿,我给边远当过吉他手,他比我大15岁。在赌鬼刘昊是80年的,关铮是85年的,王梓是87年的,他们都比我大,但这些人都特别爷们,也挺讲义气的。

赌鬼乐队四人组

着调:这次巡演算是重组?

小乐:我们四个人算是重组。我和王梓是邻居,关系好到他知道我家密码那种,我有时候不在家就让他帮我收快递,经常我正看电视呢,门嘀嘀一声就开了,我们就是这种关系。年前的时候我约哥四个在我家吃了顿饭,我说咱们重出江湖啊,经典阵容走一圈儿啊。其实就是一顿饭的事儿,不管有过什么芥蒂,在音乐面前都不是问题,一排练,感觉还在。

着调:这次赌鬼的新巡演相当于是你提议的?

小乐:可能因为他们比我大,岁数大了有时候就不愿意去表达,我想,如果你们不说那就我来说,我来把这个窗户纸捅破,就回来一块儿玩儿吧。

着调:可能会有一些乐迷不理解,你现在应该挺忙的,还愿意去重组赌鬼去做乐手。

小乐:有感情在这儿,并且赌鬼是好乐队,这次巡演也很开心,我是觉得赌鬼获得的认可还远远不够,并且他们都帮过我很多,盘尼西林刚开始的时候,刘昊在School酒吧给我们提供了很多演出的机会,《乐队的夏天》有两期《Say It Again》《红河谷》是王梓录的,甚至《Say It Again》专辑录音室版的吉他也是王梓录的,他都是挺身而出。我觉得王梓很有才华,懂音乐的人都明白,现在可能盘尼发展得不错,鲨鱼也不错,赌鬼稍微没那么好,那就一起上路。赌鬼有很多原始粗砺的东西,很underground,特别棒。

着调:这些音乐上的原始粗砺感是你看重的东西?

小乐:说实话,像盘尼西林现在接了很多演出,越来越是一个很规范的乐队,从开始第一声到最后一声都很规范化,但是赌鬼还有那些很原始摇滚乐的状态,这个是做摇滚乐队核心的东西,不能没有。就像一个人穿惯了西装,突然一穿运动装,真来劲,我觉得这也是一种反哺,长时间在某一种状态里,会出问题的。

着调:你也担心被“程式化”?

小乐:对啊,就像Blur乐队的Damon Albarn,他做了Gorillaz,做了The Good,the Bad & the Queen,玩儿很多project,其实就是在享受音乐。音乐人该干什么,不就是这样吗,今天跟你玩儿,明天跟他玩儿,Radiohead也是,Johnny Greenwood也在自己做交响乐,Thom Yorke另外有Atoms For Peace,不被声名所累。我有表达欲望,需要不同的产出。

着调:对你来说,声名也已经是很大的负累了么?

小乐:有很多乐队,容易被声名所累,就不敢尝试了。我前两天重读茨威格《昨日的世界》,声名是一个双刃剑一样的东西,有时会变成负担,会影响继续的创作,有时候人会被声名所累,在意的东西会更多,会过于谨慎,但这样的话,会不敢尝试新的东西,也就不会进步。

#B

京圈儿

小乐小时候在河北上学,上大学的时候来了北京,在中央财经大学,但作为School酒吧孵化出来的乐队,盘尼西林被当作“京圈儿”摇滚代表。尤其上了《乐夏》之后,小乐的个人形象鲜明又备受争议,“出圈”的同时也有很多“黑粉”,小乐和盘尼西林在北京成长,也在北京成名,“京圈儿”是挥之不去的烙印。

着调:你不算土生土长北京人,是怎么混进“京圈儿”的?

小乐:我不太了解什么是“京圈”,我特别喜欢脑浊,Joyside,总是买票去看脑浊的演出,我的经纪人老徐当时是脑浊和Joyside的经纪人,看着看着就熟了。2012年左右,我还做过反光镜乐队的巡演舞台助理,跟着三个老大哥去过很多城市,也经常去School看演出,后来也认识了刘非。可能喜欢的都是北京的乐队吧,身边也都是School这些朋友。我们当时是新乐队,刘非总是鼓励我们多来演,演着演着就所谓进入这个行业了。我们也演过台上四个人台下四个人,就是这么磨出来的。2014年的时候在School做了告别专场,我就出国了。

着调:是什么时候开始坚定了做乐队?

小乐:其实我在足球上花的时间比音乐还多,刚回国的时候我就在一个体育公司,后来还去了香蕉体育。到了2017年的时候,我觉得乐队事业进程太缓慢了,虽然音乐和足球都是我的挚爱,但我觉得人不能太贪婪,不能什么都想要,辞掉工作后就没有再上班。我也需要生活,除了盘尼西林的事,我加入了赌鬼乐队和边远个人乐队,因为友谊和个人的喜爱,给边远弹吉他,从2017到2018年一年左右的时间,我演了九十多场演出,盘尼西林四五十场,赌鬼二三十场,边远十几场,相当于三四天就演一场,当时应该算是演出最频繁的人,一年才五十几周,演了快一百场。

着调:所以2017年最关键对吧?

小乐:对的,在音乐道路上变量最大。比如坐绿皮火车硬座去很远的地方演出,盘尼西林可能是90一代最后有这些经历的乐队了,现在都可以坐飞机坐高铁,因为交通变得更便利,市场不一样了,现在很多新乐队去江浙沪演出也可以有一二百人,我们早期是经历过台上比台下人多的。

着调:你没有经历过“树村”时代,却和经历过“树村”的大哥玩得很好。

小乐:还真是,就在《乐夏》的时候,我和痛仰的虎哥(高虎),从晚上喝酒一直喝到第二天中午两点,喝了无数的酒,听他讲当年的故事,聊不完。就像边远、刘昊、王梓这些哥们儿,都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关系,大家互相帮助都是理所应当的,天天混在一起,没事儿就一起吃饭喝酒,一起听音乐,我家都成为一个据点了。我买了一堆黑胶,有时候王梓喜欢当DJ,所以让王梓去放歌,一起讨论录音和音色,鼓该怎么打。刘昊也说,有些人总是攻击“京圈儿”摇滚,但是有人就会有圈子嘛,有时候大家也挺无奈的。

着调:“京圈儿”摇滚确实有不少非议。

小乐:有些东西无法避免,喜欢在一起的朋友就会喜欢天天在一起玩,能玩儿到一起是因为有很多共同点,大家的话能彼此听得懂。其实没那么复杂,也没有谁看不上谁,谁瞧不起谁,只不过我们更熟悉。我从小就喜欢跟比我年纪大的人玩儿,因为前辈们毕竟比我经验多,比如我特别喜欢“无聊军队”时期的朋克,这些经历不会再发生在盘尼西林身上。其实不管什么“京圈儿”不“京圈儿”,都得经历理想与现实之间的挣扎,我是盘尼西林最理想主义的那个,所以我坚持到现在,在你没有看见黎明的时候,那个黑暗就太黑暗了,并且是无助的无望的那种黑暗,谁能理解我,谁能支持我,我能和谁说,我只能对我爱的人倾倒我的脆弱。

着调:当年家里给的压力大吗?

小乐:其实也还好,我是军人家庭,父母比较传统,但我从小就比较叛逆,尤其和父亲之间。家里人对我要做摇滚乐这件事曾经也不是很理解,直到2019年工体演唱会的时候,我才把爸妈接过来看演出,觉得这么多年了,也是一次释放和释然,给自己的过去一个交代,也算被老爸认可了。我还记得那天演出完和老爸喝白酒,他还喝多了,我一直认为父亲的认可才是对我最大的认可。

着调:你对自己苛刻吗?

小乐:我觉得某种程度上我对我自己要求还挺苛刻,尤其是美学上。工体演唱会之前我没有让爸妈看过我的现场,因为我知道工体的意义。还有平时在排练的时候,小赵和小杨有时候穿得很随意,我就会说怎么穿成这个样子,平时穿得邋遢,在舞台上可以帅吗,如果是这样,那帅就是假的。举个例子,你看滚石乐队的Mick Jagger,无论什么时候被拍到都是帅的。

着调:所以你是讲求仪式感的人?

小乐:体面更多是留给自己的,不是给别人的。我可以这样说,盘尼西林应该是很早就在巡演的时候带自己背景音乐歌单去的,当时好多乐队还没有这个意识,乐队调完音我就开始放歌单,最后一首歌就是我的intro。我演完之后3秒,当我鞠躬的时候,散场歌单就来了。签售的时候放舒缓一点的音乐,这种仪式感被很多人疏忽了。

#C

污名化

《乐夏》一举成名之后,盘尼西林乐队和小乐本人遭受了大面积的非议,有些是调侃,也有谣言甚至“污蔑”,小乐本人更成为豆瓣“月亮组”的顶流,各种段子和爆料层出不穷,年轻的时候都会有荒唐事,尤其对于摇滚青年。在娱乐的大环境中,小乐也在成长,在承受成名所带来的是与非。

着调:网络上的各种传言,父母会关注到吗?

小乐:在2019年的时候,就有一波“网络暴力”,我爸是个很铁血的人,但他只说了一个成语“众口铄金”,点到为止。可能他认为我不会太受影响,他觉得我应该自己能够消化和解决这些问题;妈妈就会很难过,女人相对来说更敏感更脆弱。我还安慰他俩,说我没有做过的事情就是没有做过,他俩就对我说,保持自己的底线,不要跟网络上的人去计较。

着调:你自己当时是怎样应对的?

小乐:我也是人,说一点都不在乎那是不可能的,但更多的时候,我相信我做的事情是没有问题的,我太知道我在干嘛了。疫情之前,每年我都会出国,去全世界游历,我是在学习,也是在经历,我想丰富自己的表达。在《乐夏》之后,紧接着我们在做《群星闪耀时》这张专辑,也花费了大量的时间在创作和编曲上,当新的音乐被制作出来之后,很多其它的东西对我来说就不存在了。

说到这里我突然想起有一年在海德公园看Neil Young,口琴一响我热泪盈眶,我心想我这些年的经历,跟老爷子相比算个屁,人家什么都经历过,在伦敦的夕阳下弹五十年代的吉他,我觉得那一刻是永恒,不是为眼前的一点什么东西困扰,我觉得我可能没有机会变成那么伟大,但我希望离他们越近越好。

着调:突如其来的成名,突如其来的争议,你说你也脆弱过,一开始就没有受影响?

小乐:一开始我也会愤怒,想直接回怼过去,后来心态有一些变化,你们开心就好,因为你确实影响不了我,如果连你都能影响我了,我也太渺小了,我也太脆弱了。我执着于自己要做的事情,但我不希望这些污水影响到我爱的人和家人,有些攻击的语言真的非常脏,但我特别不喜欢提委屈二字,是男人就要咽下去,我不喜欢示弱,我只把我最柔软的一面给我爱的人。

着调:什么事情最能激怒你?

小乐:之前都无所谓,我自己扛着,2019年录完《乐夏》,网络上对我特别不友好。那天我过生日,我们几个朋友又去了School,把二楼包下来,有个小男孩在门口闹着要和我合影,因为那天我已经来晚了,很多朋友在等我,我就说算了,不合影了,结果这个小男孩直接骂娘了,我当时的拳头都攥起来,幸好刘昊他们给拦住了,说你不能打,他们就等着你打,你打就会有人拍。其实对一个男人来说,但凡有点血性,听到骂娘的话都不能忍,但我只能承受,我还能干嘛,我不能让真正喜欢我的、爱我的人失望。

着调:这算一种成熟吗?

小乐:我觉得是,我只能继续做我的事,继续做好的作品,照顾好我团队的人,身边的朋友。我从小就很叛逆,总是挑战一些边界,有些东西是天性,为什么会喜欢摇滚乐,也是冥冥之中注定,后来上了节目,我的一些话被放大,我的人也被放大,喜欢也好讨厌也好,其实都很正常。别人可以骂我,但我回骂一句,我打出去一拳,都要付出代价,我只能选择不表达。我把我想说的话,留给爱人说,留给懂的人说,留给音乐说。

着调:习惯自己已经是公众人物了吗?

小乐:我也不了解怎样才算公众人物,在节目上嚼口香糖也要被攻击。但我为什么要做音乐,因为我有表达的欲望,现实生活中有必须收敛这种表达欲望,就会有些畸形,但没有办法,必须去承受,我也很佩服一些朋友坚持做underground,因为更自由,至少有表达的自由。

着调:过去发生的事情,没有办法修正了,很多决定做了就做了,很难有回头路,有没有后悔过?

小乐:我也没想过修正,所有事情都是当下最好的发生。我很感谢《乐夏》,没有节目也没有现在的盘尼西林。这两年确实发生了很多事,给我造成很多困扰,但我并不想被人关注私生活,因为我不想当明星,我只想做音乐。当然,要想让更多人听到我的音乐,还是会有矛盾。我其实私下拒绝和别人合影,不是说我在耍大牌,是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我自己手机的前置摄像头都坏了两年了,我从来不自拍,也很少跟陌生人拍照,尤其有时候合影会被要求做奇怪的表情,我会很别扭,但这些动作都会被放大。

着调:你觉得自己的虚荣心强吗?

小乐:我其实没那么大的虚荣心,如果我想要,我早不是今天这样了,我至于吗我。我为什么要坚持这种,我为什么要拒绝,我觉得就是因为我没有那么大虚荣心。都说人言可畏,我觉得还是因为不够强大,只要自己足够强大,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就不可能被打败。

着调:热搜最厉害的时候,你在做什么?

小乐:当天我就在广州演出嘛,赌鬼的其他成员很关心我,怕我心情和状态受到影响,这个事儿确实在伤害我,但影响到我创作了吗,影响到我演出了吗,没有。当晚演出的时候我说:“这是我这辈子最害怕的一天,下一首歌《Chicago》 !”全场就燥起来了,这也是我的一种释放,能够借力打力,就可以把所谓的伤害变成一种力量。

#D

风之子

微博热搜让更多人知道了小乐的微博名字“风之子Gus”,也知道他关注了很多文学账号,小乐在中央财经大学和曼城斯特的时候都是学经济贸易相关,但他的的确确喜欢文学,也喜欢读书,更喜欢的还有足球。小乐说自己有大心脏,能否成为中国摇滚乐的“风之子”,也要看他的造化。

着调:“风之子”这个网名是怎么来的?

小乐:就是因为阿根廷球员卡尼吉亚,太帅了。另外我还特别喜欢看西部片,喜欢一部史诗般的美剧《孤鸽镇》,喜欢剧中的角色的角色Augustus,我又是8月份出生的,就注册“风之子Gus”,我特别着迷这些东西。

着调:你说过在足球上花的时间比音乐还多,足球有多吸引你?

小乐:我跟足球有很多不解之缘,我毕业之后做的工作就是和足球有关,去曼彻斯特也是因为有我喜欢的曼城队。后来我被邀请去曼城的球场,去观看球队的训练,英超的比赛中场有放盘尼西林的歌,足球就是我无法割舍的东西。我解说过英超,打FIFA现实里还没怎么输过,我在世界第一级别联赛里,最好的时候进过世界前3000。

着调:你关注了很多文学账号也被网友发现了,有多爱读书?

小乐:我比较喜欢读书,今天采访前我还在看《燃烧的原野》,最近喜欢墨西哥作家胡安·鲁尔福的书,诗歌最近在读洛尔伽的诗,我知道他是因为他是达利的好朋友,这是很有意思的连接,就像我知道里尔克是通过茨威格的书一样,洛尔伽是安达卢西亚人,这个地方我去过,我特别着迷,洛尔伽的诗里有很多很美的意象,我觉得这是很值得借鉴的。我微博关注的除了朋友们无非就是一些体育,音乐,历史纪录片和一些文学账号,如果我觉得有意思就能触动我去找一些相关的书。

着调:巡演的时候读了不少书?

小乐:在路上的时间很碎片化,看到这些文学账号的一些话,如果能触动我,我就会去买书什么的,在英国我还买了一本讲足球战术的书给经纪人老徐,他说这本书让他对足球有了全新的认识。最近我还在读叔本华的《在潮流之后》,不能泯灭自己的灵性,不要盲从,更重要的是本能的思考。

着调:因为热搜,很多人也知道了你的真名张哲轩,小乐这个名字是怎么来的?

小乐:小乐是朋友们一直在叫的,《乐夏》之后因为曼彻斯特,黑粉们给我起名叫“张曼乐”,为了挤兑我。还有人叫我“盘尼东林”,说我长得像郭冬临的,我有时候觉得也挺好玩的,现在的网友在这方面脑子转得还是快。

着调:你自己会看豆瓣吗?

小乐:我有账号,只是一般人不知道,我就是标记一下想看的书、电影,然后有新的电影,就会看一下豆瓣评分,好多挺懂电影的朋友在豆瓣,我老看他们写的影评。

着调:喜欢读书和电影,多大程度上影响你的创作?

小乐:我觉得我是体验派的创作,不是技术派的创作,我不像一些技术特别好的乐队,技法就可以支撑创作。我依靠的是体验,有些事情击到我了,就能出来东西,没有触碰到,可能就出不来好的作品。我一直在经历不同的事情,好的坏的都是经历。现在乐队的确收获了一些东西,曝光也好,金钱也好,认可也好,太注重这些,会被压垮,灵魂就会变得干瘪。商业化的名利和本身想要表达的东西是没有关系的,不管经历什么,你的内心不能被符号化。

着调:就像微博的热搜,很多东西个人无法控制吧?

小乐:我不喜欢那种失控感,我知道我在经历的这一切是OK的,我有我自己的阀门,浪潮来的时候,我可以关上阀门。相对名利上的失控感,我更享受艺术上的失控感,那是我在追求的东西,我希望能控制自己的欲望。

着调:现实生活中,能做得到吗?

小乐:我觉得我还好,现在只要在北京,每周定期会踢球和打拳击,也让自己更规律一些。

着调:是不是因为有人管了?

小乐:我之前特别喜欢喝酒,喜欢那种失真和失控的状态,但是现在演出之前我一口酒都不喝,赌鬼这次巡演我就做到了,盘尼西林更是如此,慢慢享受能控制自己的状态,晚上差不多就回家,看个脱口秀,看会儿书,玩会儿足球游戏,不再追求那种所谓的极致的体验。我觉得我更相信自己了,可以不借助酒精,我开始享受我在舞台上特别冷静,但台下特别疯狂。

着调:阿城说过一句话,你找到了限制,也就找到了自由。

小乐:对,就是这样,没有绝对的自由,绝对的自由是一个无尽的荒谬的东西,不能因为这种荒谬去破坏很多美学,在一定的限制里,才能找到最大限度的自由,爆发更多好的能量。

着调:你有没有觉得这两年过得太快,很多事情来不及准备就发生了。

小乐:我会感觉到快,很多事都是特别自然而然发生的,到了这个节点就会发生这个节点的事情。我也会思考,这两年输出太多了,输入反而没那么多。以前我都会抽出时间四处去看看,看歌剧、看比赛、看表演,也是在学习,太多的输出就是一种消耗,输入被切断,就会给我带来困惑。现在盘尼西林的歌,我都希望制作得更慢一点,更细致一点,不急于求成,到现在这个年纪,我觉得已经很幸运,已经完成了很多小时候的梦想,所以应该用这种恩赐去做出真正好的东西,好的作品才能留在那里,我得为它负责。

着调:现在的盘尼西林出新作品,肯定会被更多人盯着吧?

小乐:其实我不太在意,我在意的还是我自己,因为我知道自己在进步,我觉得我是个大心脏的人,别人不太能干扰我的航线,这个自信我是有的,所谓的曝光、被消费,我觉得我不会偏航。

着调:有些事情也是身不由己,比如窦唯。

小乐:窦唯本来是一个潇潇洒洒做自己的人。我觉得任何的关系,越单纯越好,了解我的人都知道,我特别专注在我自己的领域,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有些明星和人我真的不认识。因为这个,很多人觉得我装,但我的确是一个去年才学会网络购物的人,我以前也很少关注国内的综艺、剧和电影,我会关注我自己真正感兴趣的东西。

着调:那你还会接综艺节目吗?

小乐:现在我对它并不排斥,但我有自己的标准,如果是盘尼西林去,就必须是一个体系,要有一定的审美,要符合乐队本身的程序。我自己个人的话,可能会轻松许多,穿沙滩裤打篮球都能玩儿,工作归工作,创作归创作,但有的东西并不适合乐队去做。

着调:也快30岁了,有考虑结婚吗?

小乐:顺其自然吧。

编辑:思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