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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野七纵队司令员是谁(华野三纵司令部作战科长魏学诚战地日记⑤)

2024-10-27 12:25 来源:网络 点击:

华野七纵队司令员是谁(华野三纵司令部作战科长魏学诚战地日记⑤)

华野七纵队司令员是谁(华野三纵司令部作战科长魏学诚战地日记⑤)(1)

文/魏学诚

1948年

9月16日

济南战役开始。部队14时后分路开进了,纵司20时来到第一步指挥位置——龙凤庄。山庄很整齐,至午夜记此日记时,整个战场尚无大动静,只听到一阵枪声。八师先报告已包围了宋村、王峪附近各村,后又报该处守敌已于黄昏逃跑,仅二十四团俘敌一个班。九师尚未联络上,估计今夜没有多大战果了。

白天试验用迫击炮打炸药包,已获成功,只是射距较近,30斤以上的炸药包只能打到200米,落点也欠准确,发射速度慢,要想爆炸威力大就须集中多门炮一齐打。用薄铁皮包装的炸药包效果要好些,结论是在实战中继续研究改进。

9月17日 龙凤庄——于庄(25里)——务滋(8里)

纵司一早到于庄,这里不便观察战场,又移务滋。途中经过一村名荆庄,与老家村庄同名,这是多年来第一次遇到的事。

炮声到处疏落地响着,敌飞机也来附近转圈子,但还看不到也听不到激烈的战斗场面。八师一夜只捉到几十个俘虏,自己伤1亡1人。九师歼俘250余人,自己伤50余。

已向团以上干部传达敌吴化文部可能有异动。这家伙很不可靠,他前些年在沂蒙山区北部犯下灭绝人伦的罪行。翻云覆雨倒来倒去是他做投机生意以求发迹故技。对他寄以希望可能造成错误。在当前情况下,他为了保存自己的一点本钱,投到我军方面来是可能的。尽管他知道投共产党的动机不容易,但总比被消灭掉呀好些。

孙司令员在电话上交代九师向抵内侧插进,他们提出有困难,插进后抢占了阵地也不一定能守住。看来他们战术思想偏于保守,一步一步推进不会吃大亏,可也难获大战果。孙的指导思想是正确的,完全被执行还可能有问题。

9月18日务滋——殷家林(30里)

我各部抢占了凤凰山、大黄山、橛山桥、郑庄等阵地,敌大部撤逃,仅俘少部。十纵也被古城一个钉子拦阻。

纵司前移殷家林,下午到村北的凤凰山上观察,可清楚地观察到济南市郊地形及敌设防情况。碉堡多而复杂是事实,有许多却并非原来调查的那样坚固,用火炮或炸药包可摧毁。

黄昏发起对卧牛山、菠箕山一线攻击。由于部队分别对各地据点攻击,不像集中火力、兵力打一点那样猛烈。我到设在凤凰山上的观察所观察战场,夜色茫茫,多处攻击点上炮火闪闪,机枪声时断时续。各部战况的大多直报指挥所了,观察所里来电话少,我坐在破碉堡里想睡着,蚊子却来干扰。

9月19日

经一夜战斗夺取了预定目标,歼敌一部,我们也伤亡100余人。最可惜的是二十团一营营长夏振同志牺牲了。他抗战初期入伍,为人正派,工作积极,精明能干,1944年他任三团侦察参谋时曾在一起工作,是一位时常想念着的战友。

吴化文决心起义。约10时前后接前沿部队报告称:敌方有一人打白旗走来,说吴某已到他们那里,要求同我们首长通话。我们已知吴可能在遭受打击后起义,但吴某是否真的来接洽难断定。就让部队找到一位排长(他系从吴部俘来,见过吴本人)带一部电子机子拉线过去,确认是吴化文本人,随后孙司令员同他通了电话,说好他们今晚让出所控制的大不部阵地。黄昏前该部参谋处长乘一部中卡带一部电台来到纵司住地,确定今晚20时交出阵地。

9月20日 殷家林——任庄(20里)

昨夜吴部未等我部队到达即撤出阵地向指定地区转移。我们先头部队慢了一步,未能乘机抢占商埠入口处,连辛庄兵营也未及时占领,只进占商埠以西地区。拂晓二十三团强攻辛庄营房,全歼刚到该点不久的敌监护营。

19时30分开始攻击商埠,经30至60分钟激战,二十三、二十四、二十五团先后突入,看来敌人抵抗不顽强,可能吴化文起义后其内部混乱,难在原吴部防区进行有组织的抵抗,最大可能是敌收缩兵力入城进行重点防守。这样,夺取商埠不会有多大困难,惨烈的战斗将在城区。

9月21日 任庄——辛庄兵营(15里)

经一夜战斗我军已占商埠大部,十三纵两个团已进达城西南角,十纵达车站。本纵是正面攻击,敌省党部、绥区司令部及山东银行几座大楼有敌坚守,进展缓慢。慢些也好,将这几股敌人歼灭于商埠比让其全部收缩入城为好。我们在巷战中仍不善于穿插迂回,正面推进伤亡大歼灭敌少,虽一再强调穿插,见效不大,这是某些团以上干部战术思想上存在的问题。

纵司10时赶至辛庄营房指挥部队作战,我边走边看敌人工事,还有被阻停在铁路线上的一列装甲列车。敌人部分工事较坚固,多数属一般工事,装甲车上无重炮。指挥所安顿不久前面传来不幸消息,八师王吉文师长在第一线督促部队追歼敌人,到前面看地形时一发炮弹在身边爆炸负重伤,二十一团团长张敬宗同时负伤,都是打在肺部。孙、丁首长令迅速用担架将其送来纵司转后方,部队照原计划行动。抬王师长和张团长的担架很快来到,我忙赶去看,张稍轻,能坐在椅子上。王躺在担架上,我喊他,问怎么样?他睁开眼看到是我就说:“你请政委来。”我忙派人去请,丁政委到后俯在担架旁安慰他,听他说:“政委,我不行了,快督促师里加强前面指挥。”随后孙司令员也赶来,说了些安慰鼓励的话,督促赶快送医院。这期期间我简单向张团长问了我们负伤的经过。17时王师长与同志们长辞,消息传来,作战室一片肃静,孙、丁表情很难过,我心情沉重。我同王师长相识相聚近8年,一向十分尊敬他。他是本纵最优秀的军事指挥员,八师这支英勇善战的部队难再找到这样一位杰出的师长。

临晚,商埠已大部分被控占,我左右友邻已将商埠残敌退路切断。

9月22日

天亮后商埠之敌仅余绥区司令部及车站两点,战至18时该两点之敌被全歼,守绥区司令部的是刚从徐州空运来不久的王耀武嫡系部队第一七二团,较顽强。

晚上,十、十三、渤海纵队突破外城,发展顺利,本纵受令现地休息。

敌重型轰炸机(徐州来的)大肆轰炸我们所在的辛庄营房,目的似破坏兵工厂,但除了空地上被炸出几十个大坑外只毁坏了两座房子。我们指挥所设在营区一角,受到一些热浪袭击,最近的炸弹坑也在近100米处。

华野七纵队司令员是谁(华野三纵司令部作战科长魏学诚战地日记⑤)(2)

9月23日

外城战斗持续一天,至下午除十纵仍围攻内城西门外北侧的发电厂外,皆已肃清。上级决定今晚发起攻内城,我们的任务又是两变,先是由西门突击,后说暂停,不久又说仍攻西门。八师决定以二十二团担任主攻,该团受令时间晚俩些,西门外北侧的电厂15时才肃清,城门外大片民房已被敌烧毁,部队难接近,延迟至21时才发起攻击,连攻数次未能突入,上级令从十三纵突破口投入纵深战斗。

总攻行动不如昨天激烈,19时许传来九纵已从东面突破的消息,随后十三纵处突破,据说战斗都很艰苦,敌人不断组织反击。

9月24日

二十二团连攻几次位突破内城大西门,客观原因是敌较精锐的第十九旅防守这一带,城门堵塞(坦克),城外之敌肃清较迟,我缺乏民房依托等。但主要的还是只会采用从城门实施连续爆破突击的老办法,城坚城门被堵,炸不开口子,也就无法发起突击。九纵、十三纵都是集中炮火摧毁一段城墙突入的,我们也有足够的火炮和炸药,事先未想到用这一手,是我们领导上的失误。

我二十四团从十三纵突破口跟进入城后沿城墙向北发展,24时打开西门,接二十二团入城后协力向北及东北方向发展,随后又跟进几个团,白天继续进行纵深战斗,临到天黑城内仅余残敌待肃清。敌轰炸机在内外城之间狂轰滥炸,民房多数被毁。天将黑时我冒敌机轰炸空隙赶到八师指挥所,随即从突破口进城找到二十二团指挥所,他们正沿城墙向北打,还有炮弹落在附近。

敌机对城区的轰炸夜里也不停止,只是单机盲目投弹而已。敌人的企图是将济南炸毁,我们将来要保持和重建它,即使战役结束了,这一斗争还会继续一些日子。

9月25日

肃清残敌的战斗天明即告结束,孤守城东南千佛山的敌人也没动静了。济南解放,绝大多数群众是喜悦的,但由于炮火轰击及敌机狂轰滥炸,房屋烧毁人员伤亡者当不在少数,某些群众中的惊恐和悲伤表情是随处可见的。

为勘察战场情况,我沿城墙顶从西门走到南门,返回西门后又走到西北角。无论城墙顶上还是城墙内侧,到处弹痕累累,死人死马遍地,尤其是城西南角至南门和西门至西北角段,敌人尸体更多,可见战斗甚烈。王耀武故然表现了他的顽固死硬,强令其部队连续反击,却是让他们白白送死。王耀武害苦了济南人民,也害死了他的军队,他如被捉住,这外笔债会有人向他讨的。

10月5日 炒米店——三里庄(长清境内)30里

早饭后同王希先同志到二十团,各级军事干部仍去实地勘察研究了,在团部只遇到魏伯武主任闲谈了一阵,到二营后同正副教导员略做交谈,即到四连参加对一排长战中组织指挥的检讨会。与会人员准备不够,效果欠佳。晚上有剧团来演出,部队都去看戏了,我向住地群众借了自行车到长清城察看地形,也是一座破败残缺的县城。

有些干部正常地应付工作,同战士相处较好,但却缺实干精神。副主任对很多事情一问三不知,杨副教导员晚上还骑着车子抱着篮球到长清去找人打球,都属此情。

做工作应该有目的有办法,但由于受工作能力和经验限制,有的干部不动这个心思,上级叫干什么就应付式的去干。让检查排长的组织指挥,就采取让下面提意见的方式,当然难有好效果。上面要求何时完成就去赶时间,也只有泛泛而论草草了事。如果连干认真动动脑筋,抓住本单位要害问题,依作战实例具体分析研究,才使大家受教育,不至于白忙一顿。

10月6日

这一天四连只查评了正副连长在实战中的组织指挥,效果虽比查排长时好一些,但仍显一般,没有完全解决问题,主要是团营工作布置不周密,动员不深,各级各单位究竟应该研究解决那些问题不明确,主要领导干部也未到会加强领导,具体帮助。晚上我同蒋亭副团长通电话直截了当地提出这些问题,他也感到对部队评战术骨干力量的经验估计过高,主要领导干部因无看地形忽略了具体掌握,对检查重点未能及时明确,答应明晚集中连以上干部进行研究。

当前二十团的一个重大缺陷是兵员不足,二营各连均不到100人,实战中不达120人的连队是很难执行艰巨任务的。

10月7日 三里店——王庄(3里)

在连队的工作下午结束,晚上返回团部,明天参加团召开的战术研讨会。

部队总是按照自上而下的布置进行工作的,执行的效果如何,却很少按级的检查,也不多有具体帮助,至于组织互相观摩和经验交流就更说不上了。就我们整个部队来说,缺乏的不是实战或实际工作经验(尽管各单位经验多少有所不同),主要缺乏的是刻苦学习的空气,不断追求进步的心理。危害最大的莫过于对自己缺点不了解,或者虽已了解却不愿正视它,不努力设法克服它。

同马副参谋长通电话,他说师以上主要领导干部都到野战军参加会议,内容是整顿无纪律状态、加强党委领导、加强后勤工作等问题。无异这些问题主要表现在营以上单位,重点是师以上干部本身。

10月8日

用一天的功夫搞完了山地进攻问题,该团对所进行战斗的情况汇报较简单,没有提出解决问题的办法,在小组和大组讨论中部分同志动了脑筋,提出了些问题,谈到初步体会,但应解决那些重点问题还欠明确。我认为山地攻击中应研究的问题:火力队的分工和开火时机,突破口的控制与扩大,突破前沿后的发展方向和对敌二线阵地的再突击,当夜应力争控占敌阵地大部或全部,不能是只占一点一隅,以及如何利用敌纵深火力能控制的一线阵地工事等问题,虽然这不是山地攻击的全部重点,但今天在讨论研究中没有很好解决这些问题是会议的缺陷。对于每天讨论研究中应重点解决那几个问题。团干事先未很好研究。

10月11日

本定今天行动,为补齐衣物推迟一天.忙于搞行动部署,杂事不少,忙乱得不开交.部队在一个地方住得稍久了就拖不动是老毛病。

我想不出好办法去安排个别人的工作和应付他千变万化的思想情绪,对报话侦听台和测绘组,责任所在不得不去管,但限于精力和专业知识有限,实难具体管好,徒落个领导不力之名.工作忙乱了就容易生气,今天就因有客人来伙房未给搞饭吃找管理员来发一短牢骚。

10月12日

部队要行动,又正处领发冬装的时节,大家都要求发齐冬装再走,衣物发多了走起来拖不动,但不背这个包袱不行。

通讯联络顺畅,工作制度也已正规,办事效率却跟不上,这几天费了不少口舌领发棉衣,今天统计仍差棉衣7000余套,棉大衣800件.这里缺,野指却来电话让不要多领,就得多打几次电话.济南有物资,不就近补充部队所需,待部队开动了再发,不但白浪费运输力向前转运,延误了时间,部队也得多受苦,不知为何不迅速办好此事。

同几位同志交谈山地攻击战材料整理问题,感到现有材料较零碎,部队尚未深入讨论研究,我们也一时难派人收集,要整理出一份有用的材料,还得再下功夫。

10月13日 炒米店——大万德(70里)

司令部机关的工作仍摆脱不了机械分工不求实效的毛病,这样大的行动召开支部大会进行动员布置,只叫一个指导员去讲一下,而且事先未进行充分准备,效果当然不会好。

我们有的工作事先未注意及时做,临时又赶急。山东兵团催我们上报战斗要报,我们原先只直报野战军,这次攻济南是山东兵团统一指挥,既来要不报不好,时间只剩半天,只好赶紧写一个战斗经过部分送去,主要经验教训部分婉词说明后天再送,其实还没有着落,就是为这一点材料也延误了出发时间,只能跟在队伍后面走。

这条路十一年前曾走过一次,那是离开家乡走上流亡之路,当时的心情和经历已模糊难记,走到崮山时还略能分辨当年的住宿位置,到了大万德就找不出曾住过一夜的地方了。

冬季衣被已发给,天不冷还穿不上身,一齐驮在马上堆得高高的。每到这个时节总感衣物太多,严冬到后又嫌少。

10月14日 大万德——韩家结庄(70里)

部队秩序的建立需经过错综复杂的斗争,一些失职人员应受到严惩。今早从兖州北开的火车因站长不负责而出轨。这样通车时间又延误两天。泰安车站的机车开到站外一条沟的岔道上防空上正确的。

我们原定住泰安西关,快要出发了,接丁政委报称敌机经常骚扰,改住城南的韩家结庄。午后即开进,到西关时刚落太阳。这里的支前民工比市民还多,新的战役行动气势表现很足。

泰安城周围的战争痕迹仍多存在,如无敌机骚扰,各项恢复工作会快些。

有些同志总脱不了粗枝大叶的毛病,两位王参谋同时受领四项工作任务,办错了两项半,只有联络九师的任务是执行得圆满的。要批评他们有的还受不了,爱面子,有的自觉性好,能接受教训,注意改正。

10月15日

今天敌机来过两趟,还不像传说的那样骚扰得厉害。

丁政委从野战军返回向干部们传达党中央政治局九月会议的决定,中心问题是反对无组织无纪律无政府状态,加强统一集中严格请示报告制度。这个问题在各地方各部队各部门都是重大问题,尽管有大有小有轻有重,问题的实质都是一样的,不克服这些毛病,,都会引起极其不良的恶果。与会同志听了报告都感心里亮堂了许多,至于如何具体落实尚难评述,今后会是一个艰苦斗争的过程。因为那些不良表现主要是在各级领导干部身上,各项工作又要靠他们去进行,当然这一斗争就复杂艰巨些。

当遇到许多琐碎工作的纠纷时,我脑子里总是感到容不下,有的处理及时得当,有的就会潦草延迟。我考虑如何改变现在的工作状况,光有决心不行,得有解决问题的办法。

10月16日

事情往往不能按照自己预想的那样有效果。用一天时间座谈研究二十二团突击济南西门的问题,与会同志虽都到现地看过,要开这样一次会也打过招呼,但未让他们认真准备,谈起来就显空洞。

召开测绘组、油印股全体人员会议,传达了当前工作任务及有关问题,让印参谋汇报一年多来工作经验。

10月17日

早上组织本科干部熟悉鲁中地区的地形情况。这是初次进行这种学习,效果如何暂不去过多追求,造成一种经常进行业务学习的空气总是好的。只要大家注意随时随地熟悉地形,经常关心敌情我情,注意不断改进工作,都会有好处,新手就会变成老手。

野战军前些日子召开战术研究会,毕团长等去参加了,返回后今天向参加纵队召开战术研究会的团营干部传达。兄弟部队都有些好经验,我感到他领会的会议精神和带回的材料还不够丰富。野战军的战术研究会偏重于技术问题,战术问题的研究稍欠。如关于仓促投入夜间攻击、超越宽大的水壕、压制敌纵深火力等,不仅是一个技术问题,也不仅是战斗发起前后的组织指挥问题,而且是部队如何经常进行教育经常做好准备的问题,没有平时的工作基础,本事再大的指挥员也将是难以从容应付的。我们部队的最大缺点就是经常性的战备教育与实战常不能紧密结合,自己已有的经验教训不能很好接受,兄弟单位的经验更不易领会。书面介绍的材料重视不够,作用不大。因此,我主张各级宜采取集训性质的战术研究会,主官要加强领导,本身也接受教育。

10月18日

战术研究会又开了一整天,会上发言的同志不少,但较零乱,能掌握中心的精确发言不多。很明显的看出各单位对有关问题还没有经过周密的讨论研究。有几位同志公开表示对炮击登城和仓促投入攻城战斗没有信心。本身缺乏勇气,当然不会积极教育部队,想出有效办法引导部队前进。因此,如何在各级负责干部中纠正老一套的经验主义偏差是一项很艰苦的工作。有些人非吃些亏才知道转弯子,有的甚至吃了亏还不知转弯子。

晚上同油印股长种衍栋同志谈话,他写了一信报告他们几个人的情况。这个同志工作勤恳,却不能大胆表达自己的意见,对犯自由主义的同志放任,我告以应如何正确对待这些情况。

10月19日

我常有一些计划而不善于抓紧时间去完成。这几天除参加上级统一布置的活动外,本可抓紧一点多办几件事,结果是只用两个早晨研究鲁中地区的地形,用一个上午研究侦察工作总结,同干部集体谈话一次,同两人做了个别交谈,其他期就没干成。这是缺乏兢兢业业积极主动精神的政治责任心问题,也是工作作风问题。有决心而不能坚决贯彻算不上一个好的指挥员。

一科的干部都年轻力壮,头脑灵活,有一定工作能力,缺少的是什么呢?一个是个人积极追求上进的心理和刻苦学习的态度,一个是有力的领导,紧张严格的要求。无论任何单位,不怕好坏两方面的激烈斗争,就怕和平共处,更怕同流合污。我们这里不存在同流合污,却存在和平共处,无原则的意见互相间有一些,原则性的相互批评却不够,这是今后应加强引导的。

10月20 日

为解决攻坚作战的几个有关问题,到这里后就订出计划,让有关单位分头准备,今天组织进行了过水壕、炸城登城的联合演习。用的代价是山炮弹30发,黄色炸药150斤,新做的芦苇桥一架,还有梯子、杆子若干,破坏泰安城墙一段。演习准备不算很充分,有关问题基本解决了。即用芦苇集束成桥可用于通过护城水壕,用火炮摧毁城墙打开缺口,再经连续爆破即可登上城去,岸陡的外壕可用炸药炸出斜坡以便越过(此点打商埠时已收实效)。有些动作虽不圆满,已无碍大局。

由于准备得不充分,演习推迟到12时才开始。参观的人员多,组织不周密有些混乱,有些动作未能使人人都看清弄懂。分组研究苦于人太多难细致。

出于一时高兴,多人相邀乘汽车去游泰山。正面路不能通车,只能从西侧开到长寿桥、中天门。1937年10月中旬有生以来第一次登山时曾来这里看过,经过战争破坏,几个景点已有今非昔比之感,长久的戎马生涯也磨光了游山玩水的心情,看不出什么兴趣来。有人还想去看岱庙,太黑了,未能重游。

华野七纵队司令员是谁(华野三纵司令部作战科长魏学诚战地日记⑤)(3)

10月21日

东北我军攻势顺利发展,困守长春的郑洞国率新七军投降了,这是一个重大变化,它说明一切被围困的孤立城市之敌只有这一天路好走。

华东我军南下淮海总的行动意图照旧,我们纵队的任务却来一个大变,原定参加主要突击集团改为从鲁西南出击担任箝制任务。这样也好,省得走山路之苦,也省得有些家属来队探望的烦扰。明天就出动,连续行军中将会遇到一些问题,全凭各级干部设法克服。

一天两次向团以上干部传达行动部署,孙司令员强调执行箝制任务的意义和措施。如何贯彻好不能光看认识如何,得多想具体办法。

采用业务学习的方法让三位参谋按统一内容各写一篇通令稿,经我简单修改后逐篇宣读让大家评判,结果是大家认为王文绍写得较好,就决定采用他的稿子。事后几位同志反映这种学习方式好,宜多采用。这事当由我组织实施。

10月22日 韩家结庄——砖舍(70里)

久住一地后再行动总有许多琐事做不完,常常小事干扰大事,不如连续行动时只每天部署行军、宿营事宜。

开始向西南开进,地图上测量是60里,实际走起来是70里,群众也说这段路是70里。天突然转阴,东北风起,似乎催着穿棉衣。天阴路也不太顺妥,先头骑马的10时就到了,徒步走的14时许才到。世道变了,群众都想沾上老根据地的称号,这有些虚伪,这里顶多算是游击区或边缘区。而且地区不在新老,要看各项工作开展如何。这里各方面的工作尚不健全,群众说这里是“背道”;我军往返时不多来。这可能是事实,走背道比走大道有好处,粮食、马草、烧柴都好解决。

10月23日 砖舍——石桥(宁阳北)60里

纵队直属队已庞大到不便指挥的程度,计有司政供卫四大机关,炮、特、教导、新兵训练四团,侦察、通信、特务三营等单位。今后的组织编制不知如何确定,现在的样子确有问题。

没有情况顾虑就骑马与骑兵排同行。这这匹肉头马原是做驼马用的,别的马快走他就蹦,别的马下跑它就大跑,很累人。

整天我被一种烦恼的心情统治着,边走边考虑一篇绝妙的信稿,内容是“我在长时间的工作实践中确认自己的能力难胜任现职,建议组织上考虑我的问题,调去部队任职锻炼或在机关降任副科长,由副参谋长再来兼科长。因为事实证明他是能够兼顾很多工作的,相反,我在这个位子上却无法起到应有的作用。我不希望责备我未尽力,我能尽的力不过就象最近一时期,这样,……。”为什么会这样想,以后翻看此日记也许是好笑的。

10月24日 石桥

昨夜下了一场很大的雨,开进的部队都挨了淋,有的将棉衣被在身上越走越重,我骑马先行幸未挨淋。今早还有些零散的人员在雨里赶路,真是天事难以人为。

据息刘邓军已开始打郑州,我们的行动需提前,兼程赶路遇到这种天气,能否如愿尚成问题。天候对我们是不利的,对其他部队其他地方也可呢功能是有利的。俗话说麦子要有八十三场好雨(指旧历八月、十月、三月三场雨),这场雨应正当其时,但当地群众说坏就坏在这场雨上,因原先雨水已够,麦子正下种,这场雨影响很大数量的土地下种。

受天气限制今天休息一天,九师未报告就自行出发了,又多受雨淋之苦。

10月25日 石桥——闫村店(65里)

规定早5时吃饭,6时出发,行政管理干部掌握时间有误,24时后就吹哨子起床做饭,2时就吃完饭,只好躺下睡一觉,天明后再起行。天变冷,穿棉衣走路不以为热。道路泥泞不堪,有些路段还得涉水而行,吃苦是小事,浪费了鞋子和衣服是大事。

由于刘邓军已夺取郑州,我们第一步改到金乡、单县、城武地区集结,看样子一是南出商邱、*山,二是向丰县、沛县地区用力。当前对我们是空前有利的,在鲁西南拉锯的形势以结束,敌人的攻势防御也会迅速结束。今后我们还会多跑些路,但像过去那样让敌人追在屁股后面转圈子不会有了。

10月26日 闫村店——济宁(40里)

济宁已大体复原了,在已到过的城市中,从街面上看这是较好的一个,战争的痕迹已基本消除。为找房子白浪费了几个小时,这里人口密集程度是惊人的,大小院落里住着不同行业的人。资本家对我们很冷淡,为住房子同一位茶庄老板交涉了好久,这些人不自愿让房子给我们住。经理室很讲究,也有些令人讨厌,我不习惯住这种房子。

搞一个行动部署费了四五个小时的时间,故然是由于被指定干此事的人工作效率不高,单位多也是原因。天又在下雨,通信员需夜间冒雨去各单位送信。

10月27日 济宁——孙家楼(鱼山集附近)75里

直线60里,要找渡口过运河,又是泥泞路,我们走了75里,有的部队恐要走90里。道路难走的程度为今年第一,打下济南后这里下过两场大雨,平地皆水,水比夏季还大得多,有些快要收获的地瓜、白菜受到水淹,麦子更大部分没指望种上。

部队在泥水里被拖了一天,疲劳得不像样子,掉队的人恐怕很多。我们骑马于14时到达,一切安排就绪是16时,部队21时才来到。途中曾涉水深到马腹的河三道,不小心丢了一包东西,到后检点只丢了一双些袜和两包烟,还算幸运。晚上搞明天的行动部署要到半夜才能完成。

10月28日 孙家楼——咸固店(60里)

大家都疲劳了,时间就不知不觉地有些延误,规定9时出发。10时后才成行,路还算好走,不可免的淌了些水,公路是名不副实的。途中丁政委唠唠叨叨的说了些:“都到前面来了,后边队伍又谁带?”“行军序列未规定好,插上插下的。”我听到有些不耐烦,由于不了解全面情况也不便说什么。如果我们都同部队一起走,到达后再搞第二天的部署,不仅延误时间,也无法得到休息。行军路线、行进次序是应该搞周详些。这样大的队伍,连日行军十分疲劳,人马车走在一起,也很难象一条绳一样向前运动。就是严格区分了路线和时间,各部队执行中宽严不一,也不是我们轻易说说就能做到的。当然,政委的要求是对的,工作应力求完美。

雨水给人民带来灾难,淋倒了房子还算小事,种不上麦子是最要命的。

10月29日 咸固集——郜城集(60里)

经过一周长途连续艰难的行军,今天到了第一个目的地。在这里不会久停,但众人所盼的是能休息几天,喘口气,洗洗衣服,以后干什么都行。

郜城集是久已熟知的大集镇,但战争对它的破坏是第一硫的,镇上一家小商店也没有,三五百人的队伍也住不下。昨天顺便参观了一下金乡城,这座鲁西南的名城房子被拆除了二分之一,小商贩正在恢复营业,郜城集连这一点也没有。据说明天逢集,看场面如何。

10月30日

日记是想到什么记什么,我们刚到这里,来来往往的人很多,都是接洽些日常事务性工作,难安下心来做更重要的事,以至交班时未能重点谈明天应主要干那些事。马副参谋长决定让王希先管电报,刘东鲁管后勤工作,我都不太同意,他既说了也就布置执行。报话台的几个人团结不好,在他们的小会上提出批评,看效果如何。

10月31日

偶而看到一个命令,八师副师长陈士法升任师长,纵队副参谋长马冠三任副师长,来光祖担任纵队参谋长,王明礼任九师副师长,毕庆堂任八师参谋长,石一宸任九师参谋长.除陈、毕、石外,其他事先全无所悉,看到命令后不免有些感触。转来转去大多还是原在鲁南的这一伙人,相互间都熟悉。马去部队锻炼有好处,他具备适应战争新形势要求的条件。陈资深德好,对作战的组织指挥作用不见得比马大些,位置不得不这样安排。王明礼也是位忠诚老实的老干部,执行命令坚决,组织指挥能力是否比朱开智好很难说。石去九师较好,毕提升是情理中的事,来光祖参谋业务熟练,有组织能力,他来此对我不会有大的影响。过去有些同志反映他较主观,这几年是否有改进待今后观察。来未到职前马还不能离开,纵队首长只孙丁两人,司令部无人负责不行。同样,几个主力团的团长未配好前,原任团长也不能马上离开。上面的干部变动了,下面必然有变动,如何动不得而知,也用不着去打听,动到我更好,动不到就照常干。但我们这个军事机关的现状实在应该动一下,现有人员只能应付工作,不是好办法。

11月1日

据息由郑州撤到商邱的孙元良兵团又撤离了,第四绥区刘汝明部也撤走了,当地保安团队乱作一团,老百姓大遭其怏。我们部队距离尚远,不能马上去控占。敌人为确保徐州,依靠两条铁路摆成十字架,部署得很周密。我们这一双铁拳也很重,蒋介石会被拖死在这个十字架上。

两广纵队的曾生司令员和冀鲁豫军区的赵健民司令员来统一研究部署(该两部归纵队首长统一指挥),从会议发言中明显看出,由于他们缺乏外线出击的经验,大胆向敌侧后出击的勇气是不足的,主要是顾虑路途远,无后方依托。但正面攻击办法是很容易弄成僵局的,如很快被敌人看出我们是箝制行动,就不能对整个战役行动起到应有的作用。我认为佯攻砀山,先切断砀山、黄**通,尔后向东压缩是上策;迅速出击丰县、鱼台,挺进敬安集是中策;集中兵力攻砀山是下策。

在紧张的战前工作中更显得人员不敷调用。科内就这么几个人,既管作战行动又管情报侦察,既管人员调动又管后勤工作,还要组织指挥直属单位的准备及行动,穷于应付。

11月2日

在营以上干部会上,丁政委又第二次传达中央政治局会议的决议,我已听过一次且做了记录,这次听就未能集中精力,主要原因是我左肺部整天剧痛,至晚尤甚。这是老毛病,多管它也没有办法,当痛得影响坐和卧时就直接影响工作,这不能完全由个人情绪来支配。

领导交代派人到第三军分区了解情况,迟了一天未派出去。现在的分工每人专管一项,把人都限住了,不便机动使用,我不同意马的这种分工办法就在此。这种分工缩小了每个人的工作范围,有些临时性的工作就使我作难。如果再多两个干部,或现有跟部水平都一致,工作能互相代替就好办了。

三分区的余克勤副司令员来汇报当地地形道路情况,他可能事先没有做准备,讲起来大概、也许、可能的语句太多。

11月3日

召开各部队战勤工作会议,具体问题诸多,吵吵嚷嚷地搞了一天,我脑袋昏沉沉的,晚上静下来草拟了一份命令。

这几天一直不舒服,左胸部整天闷痛。向卫生所长说了一下,他也感到没办法,他说几句安慰的话倒也是好的。我向来不认为自己是体格上的完人,身上有这个老毛病无可奈何,尽可能坚持就是。既然无法治疗,又何苦向别人叫苦,弄不好还弄成个人身体及对外影响双失,还不如自己量力而为。

这两天似乎有一重不景气的情绪在滋长,董处长和几位科长都在说自己老了,将来打完仗如何如何。我对他们这些败兴的话未附和也未提出异意,是自己不健康的表现。这事说不定是与干部职务变动有关。马这两天也有些松懈,实在不该。

11月19日 大荒

拂晓前到达这里,附近各村住满二纵部队,我各部都一律露营。部队密集的程度可谓空前。对今晚的行动上级仍在考虑中,我制定的计划也随之推后,快半夜了还未定下来。

11月20日 大荒——张田(7里)——赵楼(60里)

昨天查明梁介山有敌一个团,决以八师两个团先攻歼该敌,尔后向北攻击前进。途中有大片开阔地,为求部队白天能向前运动,以部分兵力挖交通沟,今早4时才发起攻击,6时攻至山半腰,白天我部队受敌炮兵和飞机拦阻,部队在山下进退不得,吃了一天苦。

至天黑情况大变,黄兵团已大部被歼,邱李兵团密集徐东不便分割,中野已包围黄维兵团,野战军决定以主力一部南转配合中野行动,我纵受命移津浦铁路闵贤集以北正面阻击敌南援。这一来一回往返130余里,伤亡200余人,收获全无。

11月21日 赵楼

昨晚部队出发得晚,到达这里天已亮了。找一所能挂图办公的房子费了些时间,领导意见不一致,有批评也有怨言,难使大家都满意,开夜车写关于工事构筑问题的战术通报,没有进行实地调查,有的内容可能欠缺指导价值。

11月22日

整天勘察附近地形,督促部队做工事。敌人还未打来,我们支着架子挨打,且舍不得化大材料(关系到居民利益)做工事的想法,使阻击部署上显得薄弱无力,晚上研究这个问题,想不出更多好办法。

华野七纵队司令员是谁(华野三纵司令部作战科长魏学诚战地日记⑤)(4)

11月23日

黄伯韬兵团昨晚被全歼了,邱兵团恐今天就会停止行动了,南面已听到沉重的炮声,新的紧张的战斗又要开始了,我们这里还可能有几天空隙,正是完成阻击准备的好时机。一天除督促检查和参与做工事外别无他事。

11月24日

帮助研究设计工事类型。这两天虽看了自己也动手做了工事,当需研究改进以提高工事强度时,深感缺乏这方面专业知识。

一度准备另有行动任务,因徐敌动向未判明又不变动了,但就这一点风声,却使今天做工事的进度大受影响。有几架敌机飞来到处投弹、扫射,也抓住敌人几个便衣侦探,这是敌人拿援行动的征候。

11月25日

两天北风阴云过后,今天显得很冷,已第二次结冰了,仍是整天做工事。

11月26日

几个单位的负责人检查纵直负责做的工事情况,大概这件事并不关系个人的切身利益,他们不大重视,欠热情。

敌人发箭头指向这里来了,左翼两广纵队的正面敌已展开一部向其前沿阵地进攻,我纵正面铁路两侧敌也正调动,估计敌今调整部署,向我接近,进行侦察,明早发起进攻,也可能今晚进行偷袭,已着各部注意。实际上敌人已来晚了,我已大体完成工事构筑,虽还有薄弱处,有待战中弥补。左右友邻准备情况如何未具体了解。

11月27日

6、7天没有发生大的情况,有些单位就麻痹起来,广纵及独立旅遭敌夜袭退出前沿。今天敌又连夺广纵孤山集、纱帽集、马路山等阵地,该部未能进行顽强阻击。敌一二五师一部攻八师梁庄阵地,上午及晚上两次进攻均被击退。但由于左邻广纵已后撤,右邻鲁中南纵队也连失小高庄、后官庄一线阵地,我梁庄阵地已过于突出,侧翼受威胁,不得不后撤一步。在防御作战中怕的就是这一手,两翼薄弱,敌人不用硬攻正面,只攻下两翼,从侧后插一下就成了,当前纠正这种不注意保护翼侧的偏差,还得下很大功夫。敌人今天主要是攻我们两翼友邻部队,我们正面的激烈战斗还未开始,要完成预定的阻击任务还需要靠上下一齐努力,首先是各级主管干部认真负责遂行本身职责。

11月28日

据说黄维兵团已被歼一半,可能很快就能全部解决。当面之敌仍主要是攻两翼,广纵和鲁中南纵队难阻止敌人,阵地一撤再缩,我八师梁庄阵地过于突出,今晚后移官桥东西一线。

在组织纵直各单位做工事中,首长一个人一个说法,很难事事都立即落实。昨天司令员批评我们未将这项工作组织好,今天政委指责为什么不按他说的做,我只好听着而不多说什么。该办的事尽力去办,无所适从之处自己多动些脑筋。

11月29日 赵楼——小山西(闵贤集附近)9里

敌仍主要攻我两翼友邻,对我正面过于突出的官桥、后刘庄也展开攻击,打了一天,我撤出两个村子,纵队特务团是济南战役后刚从渤海区升级来的,其一营缺防御作战经验,在敌七十二军一部猛攻下后撤。今晚向该敌反击,毙伤其一部。八师守的官桥也因受翼侧后敌火威胁后撤李寨、高庄线。今晚八纵已接替鲁纵阵地,九纵也已开开协同广纵作战,他们今晚都选择一两点对敌反击以顿挫敌人,结果待续闻。

顺便去看了二十七团所做的工事,已消除了单纯守村落的毛病,但工事较单薄,缺坚固的支撑点,要达到坚守目的还无把握。依现地形情况,将大海子、刘庄、赵楼联成一体,再加筑些工事,组成一处坚强的防御阵地是有条件的。纵直各单位用于挖交通沟也是妥当的。

11月30日

我整天忙于看地形,指导各单位做工事,入暮方息。

敌人一天没有什么大动作,只在房上圩与我特务团一连反复争夺几间房子。敌人显得动摇,今晚我全线向敌几个要点发起反击,八师用四个营打官桥,九纵打孤山集,八纵也反击当面之敌,由于我疲乏之极,就不再坐听消息了。

12月1日 小山西——傍汪山寨(75里)

情况有关键性变化,前几天已有刘峙到南京,各后方单位随各兵团行动等消息,昨夜情况大变,我各反击部队到达攻击点后发现敌均已后缩。又悉第第二兵团在行动,十三兵之第八、第九军先头已达肖县。从这些情况判明敌徐州集团企图向西南突围,那个方向是一个空隙,广阔的平原上也便于敌人夺路而逃。但距离是那样遥远,要通过解放区(可惜是新区),我强大兵团在其侧翼,逃脱一部是可能的,要全部逃逸也是枉想。

我各部于黄昏前后平行西追,我们开进时天已近黄昏了,铁路以西的一段山路可同沂蒙山区的路相比。过大五柳集后,三、八、九、鲁各纵部队一齐西进,到处是疾行的人群,拥挤程度有过于去年夏天去博山的路上,没有人也没有办法调整这种混乱,好在后方供应单位已修了一下路,做了一件美事。

12月16日 周寨——二堡(60里)

已经没有什么纠葛了,敌人的阵地已全部占领,各兄弟部队都俘三、五、七千人不等,我们来参战只是对敌十八师打了一记重拳,是名副其实的毫无收获(所获均移交)。敌十八师师长率少数人由我们这个方向突逃,虽派人去追恐已难追上。

等待了一天的下一步行动已确定,仍北移参加攻歼杜集团之战,确定下去即行动。北行甚速,24时前纵司即到达二堡。这地方很乱,附近部队都在调动,来来往往的人马车辆不断。

豫皖苏三分区尤其是永城、宿县将是中国历史上受战争灾难最深重的地区之一,两片战区在短时期内形同无人区,房子、树木都没有了,蒋介石无能从这里发家,确定无疑的是从这里走向死亡。被俘的军官也说我军今年就可控制长江以北,长江以南蒋军又能维持多久呢?

12月17日 二堡——殷庄(60里)

二堡今天逢集,有些商贩及群众来买卖土杂品,这是一月来未见过的。由于这里离战场较远,敌飞机只往返路过,没有合适的房子住,办公的地方摆在临街的房子里,不利保密,打电话及谈话都要小心。

任务多变已是常事,昨晚我各部都已开动了,刘陈邓首长又点告陈士榘参谋长着部队原地待命一天。由于他已无法通知部队,也随我们来到二堡。今天又研究了半天,才确定我们仍向西北移至铁佛寺、百善集地区做为二线堵击部队。从这里到那里有一条公路,路途平坦,搞好行军部署后我同杨、鹿两科长乘马先行。60里行程夜23时就到达,纵直也在1小时后赶到,可谓快速。这里原住有苏北兵团的后方医院等单位,幸好他们今晚已移走,不然的话又得露营。

途经五铺时竟有夜市,杨、鹿想买酒吃,我说待大部队来到就不好走了,待到百善集再看,到了那里却无夜市,他俩感到败兴。

12月18日 殷庄

杜集团有突围息,只有突围他们才能跑掉几个首要份子,但其整个部队会像黄维兵团一样大部被歼灭。敌突围我军也少付出些代价,我认为放其突围并没有什么不好,只要我们准备好了,这些家伙休想整股的突出去,再想恢复重建起像样的部队是极少可能的。

我们已部署在现地进行7至10天的休整,并准备截击可能突围之敌,也准备做大的机动。毫无问题的是当面之敌会被歼灭,歼灭这股敌人后长江以北广大地区将不再属蒋。现在江北各地之敌最好被歼于江北,这样对我们各方面都有利,免得进军江南后再费事。江南是新区,多山地及水网稻田地,又远离后方,不利于大兵团作战。

敌人总是愚蠢的,早不突围,黄维被歼了,它再突围就更不利了,我军已经摆好阵势,何虑其不被打尽。

12月19日

我又将为一些人事关系而烦恼,科内几个参谋反映有吃得开的有吃不开的,有的要求调动工作,测绘组也因一些琐事找我去参加他们的会议。每当情况和任务稍缓和,人们的思想波动就多些。组织上难使每个人的要求都得到满足,我个人更不消说了。我的办法只有晓以大义,让有关同志端正态度;严格工作纪律,不能放松工作,属于领导上的缺陷接受意见加以改正。

1月6日

开始对杜集团发起总攻

原悉敌今天突围竟未成事实,敌运输机仍结队往返空投物资,下午有6架战斗机3至5架轰炸机到处投弹、扫射,目的是掩护其运输机,破坏我进攻准备。

我军按统一时间对敌发起总攻,八师二十二、二十四团攻豆凹村之敌第七十军三十四师之一00团,15时开始炮击,16时30分发起突击,17时10分全歼守敌,毙伤300余,生俘418名,逃脱200余,至写日记时为止,我全线除后刘园和徐小凹仍在激战外亿歼灭7个多团,收复村落10余个。这一次各部都打得干脆利落,再这样打上两次,敌人就和黄维一样了。

部队继续对敌二线阵地进行近迫作业。我纵的任务是打下豆凹后继续包围攻歼刘庄、陈楼、陆菜园,尔后向北攻击罗庄、竹安楼,同由西北方向突击的一纵打通联系,分割敌邱、李兵团。从现阵地到敌二线阵地距离较长(2500米),3夜功夫能否完成土工作业尚难预定,但必须力争3天完成,时间拖长会对各方面不利。

1月7日

受了重创的敌人有新动态。李弥兵团向西转移,前沿部队已发现数千人和许多汽车由青龙集向西南运动,该兵团是否放弃大部阵地尚不明。敌飞机来得比昨天更多些。尤以轰炸机为多,我们有一门野炮被炸伤,我纵司住村西南及西北侧也落下两颗重磅炸弹,弹坑深且大,距村仅约50余米,幸未炸毁民房,未伤人。敌人也知道我们的队伍不在村内,只是村周开阔地面积大,我们的人在遭空袭时都蹲在工事里,敌人的炸弹那有那样巧就丢在工事上。

下午我第二、第八、第九纵队又继续发起对魏老窑等敌据点的攻击,但闻炮声甚急,侦听到敌人叫苦,战斗详情尚不明。

这几天来往客人很多,大多数是了解、交流作战情况的,每天我得用几小时接待,这样一来就使很多既定的工作未能按时完成。首长们来作战室了解掌握情况,空闲时就拉上参谋人员打扑克,也浪费了些时间。

1月8日

被找去参加五科的会议,说是研究解决作教结合问题,实际上他们未做具体准备,只由傅青科长发了一通议论,怨作战过程中了解情况少,工作不多,想下部队。这需由他们请示参座协调处理。

八师这两天在作业中的伤亡不少于攻击豆凹之战。其中二十四团接受敌一个连投降时我一个营都跃出工事,被陈楼之敌火力杀伤100余。其他是因轻敌不注意隐蔽而伤亡的。我们派出的参谋刘东鲁同志昨天负轻伤,王文绍同志和一名侦察员通过一段封锁线时王负重伤,侦察员牺牲。

1月27日

搞师以下编制方案忙到很晚。这还是草案,究竟何时才发来正式方案还说不定。今后能在全野战军内统一编制就好了,过去不是各级人员充实与否,而是有些各自为政。这恐难在短时间内完全解决。

1月28日

今天是旧年除夕。过旧年比过新年还认真、还热闹,上级规定放假3天,我们不能将这几天全用在娱乐上,很多工作需争取时间来完成。

研究组建一个师的机关干部,尚未找到适合的作战、侦察、教育科的正副科长人选,各科参谋勉强凑上几个人。这比刚成立纵队时还好一点,那时只能一项工作找一个人来应付。调配干部还会引起更多人思想波动。

放假了,机关组织象棋和篮球比赛,搞了1天,办公室也成了比赛场所未免有些过火。我近来左肺又常有痛感,在球场上跑了一圈就难支持,规律是阴天痛得厉害,晴天稍好,用什么办法治好自己也没信心,好在我不常生别的病。

1月29日

我最讨厌受人背后耻笑,希望当面公开的提出批评。

许多人往往在一些小事上也不愿认输人败,总想争胜。这在打球、下棋中处处有表现。对工作、对大事应有争胜之心,在一些小事上不应多计较,应发扬宽宏大量的精神,在人的一生中能做到任何事不以为忧就好了。

1月30日

今天完成三件事,前两件是修改两位参谋写出的材料,第三件是写好纵直整训工作纲要,还参加听取了郭连潮同志关于侦察工作会议的汇报。这些工作能有多大作用暂不管它,费了功夫,有了成果,总是可自慰的。明天可呈送工作纲要,完成战斗总结,并尽可能写出参谋人员思想状况总结,只要抓紧把这几件工作做完,就可松一口气,再布置其他工作。

分给几位参谋写材料都很认真负责,抓紧时间干,这是值得表扬的,但工作中粗枝大叶,字迹潦草处不少。有的同志是初步写材料,缺乏组织归纳能力,显得杂乱。有的过于简单,有些文词还未达到通俗易懂的要求。拟过两天召开一次会议总结评述一番,以提高业务工作水平。我需检讨的是事先集体研究不够,对每项工作未细致的说明具体做法。

1月31日

列席参加纵队党委扩大会,研究整训期间的军政教育和干部问题。一天的时间仍是原则上确定的,关于军政训练具体实施办法仍待司政机关分头拟定。看来会前准备还不充分,如组织准备工作再搞好些,全天可多决定些事,也不至于天黑了大家才赶回程。

不善于根据实际情况抓住重点问题,在深入调查的基础上提出解决方案,只一般的过多过高的提出要求,是难见工作成效的通病。大家也知道过去已有教训,但碰到具体问题往往仍跳不出这个圈子。此次休整计划,野指发来的有这个毛病,我们初步拟定的也有这个毛病。问题仍然是考虑具体情况不够,未及时征询下边意见,未再翻看以往的总结材料,仍然有不少主观成分。

2月1日

完成了淮海战役的作战总结。当起草司令部工作总结中干部思想状况部分时,反复考虑很久才下笔,又因时间已晚只写半截就搁浅了。写东西时精神集中就容易,安不下心来就困难。

侦察营长郭连潮同志去野司开会回来,在我住的房子里整理材料待了两天,闲谈中他传播了若干尚在保密的问题,可见野司在这方面存在不足之处。他原系新四军军部参谋,熟人多也是原因。

老同学老朋友刘涟清来信责备我不主动联系,即使写信也仅三言两语,太简单化,信中附有他同爱人的合照片。其实他的信是9月20日写的,4个多月才收到。这只能怪战争时期一切不能应心。我实在没有更多的话要向友人说,长久而稀少的信件会淡薄友情,常写信又感到无大必要。

2月2日

我很少在大庭广众之下讲话论事,自己也不想干这种事,实在需要时也会浑身发烧。今天我在纵直党委扩大会上传达纵直军事教育工作纲要时竟出了一身热汗。这无论如何是应该加以锻炼的,我准备多上几次干部课,多在队前讲话,自信不是不善于讲话,是不原多出头。

2月3日

整天召开侦察干部会议,各级侦察参谋及侦察连长以上干部参加,由侦察营长郭连潮同志传达野司侦察会议精神,包括当前敌情,长江及江南地形概况,侦察任务及要求,各兄弟部队的工作经验等。郭为办好此事下了很大功夫,但由于侦察干部文化程度低,学习风气较淡薄,从表面上看尚未达到预想效果。当研究师团侦察分队教育时,除几位同志认真发言外,其他人只是听。其所以如此,是因为他们经常在外单独活动,很少有机会组织起来学习,组织生活也不严肃。侦察人员大多数本质好,工作艰苦,屡屡完成艰巨任务,但对个品质不良者也应加强教育。

2月4日

会见了几位从医院归队的伤残者,多是老熟人,他们虽已四肢不全,但精神愉快,斗志旺盛,多数要求仍回战斗部队工作,仅个别同志有居功自傲情绪,要求照顾。

在处理一些杂事有同种衍栋同志谈话,他作风朴实,求进步心切,因出身地主家庭受些连累,思想上常有波动,需要同志间热情帮助。

2月5日至8日

这几天都是参加纵队党委扩大会,晚上也开分组讨论会,回到住处别人都入睡了,为不扰别人,连日记也未能逐日写上几句。

立春已过几天了,应该暖和一点,事实却是同三九严寒不相上下。将近好了的冻脚又冻坏几处,缩手缩脚,浑身难舒展。好在胸部痛感减轻,体内好受些,这大概是空气干燥的缘故吧。

2月9日

又一场春雪使大地铺上一层薄地毯,天奇冷。

纵党委扩大会的总结,丁政委只用了较短的时间。上级决定提前一个月于2月底结束整训,即使不结束也要转移住地。这样就打乱了原来的工作部署,决定本月20日前结束阶级教育,21日起转入进行河川水网地训练。要求先拣重要的搞,要收到必需的效果。问题的难点就在这里,在有限的时间内求得好效果,急需各级干部认真抓紧干,目前有些干部本身思想问题多,须加强教育。这几天各部进行到什么程度还不详,纵直海未开始,这里没有开始,上级又限期收效,这就需要赶紧去做。说我学习热情不高或可成立,但我总认为坐在那里议论不如抓紧时间多干实事。

2月16日

原定3月10日召开的参谋长会议改在本月20日,提早了。我们原来要求各方收集的材料20日送来,就太晚了。这一早一晚就来了个措手不及,临时抱佛脚。搞一个系统完整的材料很困难,又非有一个不行,只好请几位科长一起凑。搞了一天仍很零乱,许多事事过境迁,已难说得很具体,很真实,有的事也不是一天半天能扯明白的,只能依时间尽力而为了。

今天正式公布军、师、团的番号,规定从本月20日正式启用。三纵队改称第二十二军,原八师改称六十五师,九师改称六十六师,新组建六十四师。纵队司令员、政委改称军长、政委,军首长中只增来一名副军长,司政机关无大变动,供给部卫生部合编为后勤部。

赵新民同志调来任侦察科副科长。1941年我俩同在三团,我任教育参谋,他任作战见习参谋,是老熟人,侦察科尚未单列,他暂与我同住。

首长们都去兵团开会了。

2月17日

上午来参谋长从兵团打来电话告知我们部队22日开始行动,当即通知各部,做了一番布置。入夜,兵团政冶处长又通知明天先头部队就乘火车走,具体办法还没有定,我们又赶紧布置下去,下面更得急忙火燎地处理一切。事情总是这样,经常行动中时临时改变部署能来得及,在一个地方住久了,就必须提前几天做准备,届时行动起来也会拖拖拉拉,走得不干净。这次行动来得这么急,拖拉到什么样子待明后天看。

总值班已轮流起来,晚上交班给傅青同志,我抽出空来再阅淮海战役战斗总结报告稿,写这篇日记。如果不设总值班,我就休想能有空办这件事。不过工作分的很清楚也是困难的,有些行政事务性工作也还推到作战室来,部队行动更无需说了。多年来,参谋工作都是在摸索中干的,究竟怎么干才能应付自如,还得全军上下一致下功夫学习研究。

华野七纵队司令员是谁(华野三纵司令部作战科长魏学诚战地日记⑤)(5)

2月18日

早晨孙军长、来参谋长匆匆返部,召集各单位传达任务,做行动部署,弄到14时才搞出具体方案。今晚只有两列火车载九师两个团的大部启行,其他部队须于19日至22日几天中陆续分批开动。这样就增添了参谋工作的新问题,车运要周密计算,计算不周就会浪费车皮或丢下人员。乘车教育要立即进行,通信联络要研究改进。部队乘车是一套严密的组织工作,不是只下个决心发个命令就能解决好的,将来还有组织船运,部署在散乱的水乡宿营等问题,一切都要重新学习,研究解决。

与军区来的赵仲凯、殷延绪两位参谋交谈至22时方休,谈的内容很广,重点却不突出,我们打仗多,随便交谈的东西多,由于对经验总结不够,难谈得深刻。

2月19日

我主持纵直干部会研究车运问题,大家都无经验,只能具体计算。军直总计人员近9000人,马500余匹(未计辎重营),以每匹马占5个人位置计,共需4列火车才能运走,铁道部只给我们3列多的空间就会丢下一个大尾巴,能有4列半就好了。计划九师用5列,八师用6列,昨天九师已调走了两列,每列究竟能载多少人马车辆,还未得出一个精确的数字来。今晚八师出发两列,已多派几个干部去统计,待看我们这几未同志计算能力如何。

上级一定要我们上报参谋工作总结。我只好临渴决掘井,掘的这个井是干燥的,只能挤出一点水,偏重于应付公事,是受上级任务所逼而勉力为之。来参谋长去主持乘车指挥所了,孙军长对这类事很少用功夫去管它,因此,我写出后或好或坏,有无错误,也就尽它去了。

2月20日 台儿庄——杜安(55里)

军直今天开始行动,披星戴月时起床,收拾东西,集合队伍,忙到10时才出发。今天天气闷热,路上行人皆袒胸露背,甚至有人汗流湿衣。真是春天到了,骑马走近60里路也感疲劳。

2月21日 杜安——贾汪(15里)——固镇(300里)

昨天闷热,夜间东北风起,阴云密布,上午开始落细雨,越下越大,部队冒雨向贾汪车站集结。在站台上淋着等车,在火车上淋着前进,大部分是拉煤拉货用的敞车,即使有些篷车,也都年久失修而漏雨。天冷加泥水,车走起来又产生一股风,人员马匹实不堪其苦。但比徒步走还是好得多,一夜时间能赶6天行程,一可少沾些泥水,二可省些力气,我们也省了些组织行军宿营的麻烦,由于固镇铁路桥未修好,部队只能到固镇下车再徒步行军到蚌埠,尔后再乘车南进。我们组织上下车及徒步行军的工作任务仍很重。

这是第一次组织车运,整个队伍是第一次乘车,大家情绪很高,虽然冒雨,站台上列车上歌声不断,只是大家都无经验,时间又急促,部队都未经乘车训练,人员还好说,有些马匹是硬拉硬打着上车的,车开始后有几匹骡马受惊跳出车厢跑了,恐都跌死了。领带机关受优待,我们乘的这列车挂一节客车可用。路况不好,火车头(机车)也陈旧,开起来摇摆震动程度比坐汽车好不了多少。

2月22日 固镇——陆集(20里)

列车4时半到固集站,天昏黑,路泥滑,下车后先分散在附近做饭吃,我在车站小摊上买了点东西吃。饭后继续徒步行军到陆集。这20里路是一段极其艰苦的路,黑土地的路泥泞不堪,泥沾在鞋上甩不掉。每只鞋都沾几斤泥,既重又滑,走起来十分吃力,大家衣服又都淋湿了。这段路上遇到的苦超过以往的行军路。

军首长都到上级开会去了,参谋长在蚌埠组织车运,这几天我只好以军司令部名义同各部联络,组织行军宿营。

2月23日 陆集——张店子(35里)

昨夜未下雨,路上比昨天好走些,可惜走错一段路,多走了12里。入夜又下起雨来,明天的路又难行。来参谋长来点称因天冷缺粮,九师有人冻死在车上,这真是个大问题。淮河以北是水灾区,村稀人少,缺粮少草,部队又须连续多日经过这里,车运前的准备稍有不足就可能出事。

2月24日 张店子——冯咀子(20里)

雨断断续续地下着,10时稍停。路极难走,有甚于去年在鲁西南,20里路程竟用了5个多小时,大家十分疲劳。达到冯咀子后接来参谋长信,让部队21时赶到河边,但各单位实在拖不动了,就布置在这里宿营,如误事由我负责。21时又接电令,时间已晚了。

2月25日 冯咀子——蚌埠(11里)——下塘集(180里)

拂晓开饭,路虽不远,但路难行,又要组织各部乘船渡河再转去车站,我们这列车的部队13时才到齐,后勤部实在跟不上,只好等明天再上车。17时列车开动,这篇日记写与炉桥开水家湖途中,天已大黑了,我在客车厢的一角燃一蜡烛写这几行字,车摇摆得很厉害,字写得歪七斜八。

2月26日 下塘集

昨晚22时许到下塘集,正下着雨。这小镇街道上的泥又黑又臭,找了一家临街小铺住下。雨经夜不停,分乘第二、第三列车的部队都淋湿了。

下塘集南距合肥70里,属寿县境,语言接近北方普通话,风俗略有差异,产粮是稻米杂粮各半。这里还不算南方,但没有行车大路,只有通行人马的小路,河沟水塘较多。让北方部队在这种地方住一段转变一下习惯有好处。但这里住房是大问题,村落疏散,这个镇上也仅能住铺面的房子,吃粮烧柴都难解决。

部队经过这样长一段路的转移,弄得联络不畅,整天未同六十四、六十六师联络上,后边的部队恐还在徐州附近。天气不好是原因之一,部队缺乏在这种情况下的行军锻炼,缺少在这种地区驻军经验,通信联络成了问题。

2月27日

董部长一早到此,告知后勤部除个别掉队者外均已到达。这很好,原定后走的辎重营和新训团河时到就难说了。

部队到这个新地区已遇到许多困难,马吃稻草没有铡刀,只能用菜刀将草斩碎。炊事员不会用稻草烧饭,不能保证三顿饭按时吃。骑兵送信走错了路哪不好回头。六十五师的战防炮6里路也拖不过去,硬用人抬到住地。出水没有水井,只能吃塘水,很不卫生。其他还有许多,首先接触的是吃饭,其次是行军住房子。这些日常生活中遇到的问题解决不好,即难遂行战斗任务。但不能让环境来迁就我们,只能通过自己的努力来适应环境的要求。这一方面靠教育锻炼,另一方面也得靠必要的建设,如锅、盆、铡刀、马掌等,不装备起来是不行的。

部务会研究编制问题,上级统一规定的东西也不免一改再改,但不能改回各自的原状,有一个标准就不宜随便改。

2月28日

地区展开来,大江横摆在眼前,湖泊相连,丘岭河汊纵横,交通道路少,地形条件很不适合大兵团行动。要克服这一困难,胜利渡江,就需做充分准备。从我们担负的工作来说,首先要周密研究敌情、地形,自己先弄明白,才便于组织部队行军、宿营,遂行作战任务。

地区展开来,从图上研究地形,对攻者故然有不利之处,对防者同样有许多不利。敌人没有足够兵力没有办法控制这样长这样宽的江面,空隙和薄弱点必多,当深入了解敌设防及江岸滩头情况后,会便于我们有针对性的进行准备,会提高胜利信心。涛涛江水并不是汪洋大海,强渡两三里宽的江面并不是远涉重洋,也比不得无人烟的大漠荒山,只是一切应多想如何克服困难。

3月7日

会议在继续,先由丁政委对前一段做总结,继由刘主任对今后行动中政治工作做布置,晚上讨论军党委关于加强组织纪律性和执行政策纪律的两个决议。

刘主任的报告中把严格请示报告制度着重说明一下是极为重要的。这项工作说各级不重视是不对的,最近这段时间是都重视了。但问题是有许多报告仍不及时,不完备。有些报告不简要,不准确,有些草草了事,言之无物,应付公事。有的报告失去时效,徒劳无益。这些问题表现在军事工作方面更多些,真正精练而时效高的报告较少见。这个问题今后必须解决,否则不足以说明部队已养成正规作风,不能指导部队不断取得进步。至于如何解决,问题多多,司令部的工作制度、工作是秩序都需研究改进,首先是思想准备,并分别汇集材料。

3月8日

党委扩大会结束了。通过决议的办法一再研究,后来还是按大家的意见,经充分讨论,汇总修改建议后通过,具体文字修改由党委组织进行。这件事费了近5个小时的时间。随后又彭副军长做河川战斗的报告,他讲的内容较充实,但由于他的口音较难懂,大家领会程度受影响,很可惜。如果说以往我们在作战中暴露的缺点常是因为事前教育不够、准备不足的话,下一步行动还有一段较充裕的时间,应该利用这段时间大力进行教育和准备,现在大家都很重视这件事,急需的是实际有用的教材和实际经验介绍,还要多搞实兵演练。

3月9日

整天写参谋长会议的总结,已写出值班室工作制度和一科工作制度等项,明天可开始在科内讨论,尔后再提交部务会讨论,修改后定稿。过去由于制度不健全,大家都闷着头,各自应付本身的工作需要,常犯事务主义、瞎忙伙,也常出现工作中纠缠不清的现象。要改变这种情况,必须从思想认识上、工作关系上来一番改造,不是只研究工作制度、工作方式所能解决的。

3月10日

刚拿起笔来,又有别的事要办,今天只好算无事可记。

3月11日

研究和草拟行动命令搞了一整天,24时才刻印好,待明天发出。预定17时行动,这次命令下达时间不能再说过迟。

对司令部工作的初步研究扯到24时,有些事实在无法扯明白,有些则限于客观上的人事条件尚难按正规的工作制度执行。一科最大的负担——值班室工作及直属队工作仍然推不出去,仍难免陷于事务主义的泥沼。对于这个问题的解决,据知许多兄弟部队已不止一次的想了多种办法企求改善,似均未成功。我考虑三个办法,一是在一科设行政役,二是四科另设管理股专管机关供给,科主力管直属队行政工作,三是单设队列科。总之应有一个部门专管直属队这一摊子的行政事务工作才好。

3月12日

天又在下连阴雨,各部来参加参谋会议的人员已到齐。我已睡下了,又被喊去参谋长处开会,赶到时各师参谋长及教育科长傅青同志已在座。会议研究各师对司令部工作所提出的问题及会议开法,大家统一的意见是为节约时间先对有关问题做说明解答,尔后再进行讨论,会开到24时,春雷初震,暴雨骤至,急忙收场。我在雷声轰轰电光闪闪急雨斜射中跑回住室,昏暗的豆油灯光还在等待我上床入睡。

3月13日

参谋长会议在雨水不断的天候中进行,原定两天的会一天结束。上午是参谋长的发言和讨论,孙军长也讲了话。下午是彭副军长布置教育工作,来参谋长传达通信工作有关问题,孙军长做小结,这样开会的方法很有好处,时间虽短,需要讲的事都说了,该办的事都办了,至于下面执行中还有什么意见,待执行中边发现边研究解决。会议拖长了会涣散精力,使与会者感到枯燥。会议太强调压缩时间也难免有些事会草草了事。中心问题在于事先准备,最好是用3天时间准备,1天传达布置完毕,这次做到这一点。

3月14日

雨仍在小下,何时止还难说,这会大有碍我们的行动,好在我们的行动仍排在后面,先头部队能否按时开动还得看天候,听广播说明天会转晴,尚待事实证明。

又在参谋长处开会至半夜。

3月15日

天是晴了半天,晚饭后又转阴,看来还是不妙。又在参谋长处开会到半夜,司令部需研究改进的问题很多,但无充分准备的漫谈也浪费了很多时间。已正式动员干部进行较全面的鉴定,我计算在行动前有个人准备的时间,恐没有实施的时间,即使争取时间开会进行几个人,会议也得拖下去。

3月26日

路上耽误了几天,到这里后工作挤在一起,很忙乱,自己也常感烦躁。态度表情言语都很生硬,新到任不久的管理科长赵瑞五同志已转达了张涛同志的意见。有意见的人可能很很多,应该警惕。

3月27日

这一天完成的事实在不少,孙军长介绍了其他兄弟部队的河川战斗演练中的很多经验,我们接受下来就容易解决自己在教育中所遇到的问题。我认为先讲清楚效果不一定大,人们往往是工作中遇到疑难再讲清楚道理印象更深刻。因此,在直属队中我不打算立即全面传达。三角板救生圈的试验是成功的,仅因材料太小,且系湿木头,浮力还不够大,再加改进就适用。个人鉴定材料都准备得差不多了,由于两人出发,两人在两处值班,人员缺得太多,且时间不充裕,未开会通过。晚上还想争取时间整理两个材料,孙军长来拉上打扑克,未搞成。

3月28日

根据初步了解的情况,这个地区潜伏的反动势力还不少,我们的统治地位还不牢,三河镇附近常有暗杀事件发生,昨晚有土匪数百天包围桃溪镇附近一个乡的武装,据说是国民党的区党部书记尚安然大摇大摆,我们的房东也是其党部成员之一,驻地群众对我军不亲热,到私立中学去打球好久找不到人来。这些情况说明我已占的城镇还不全是我们的。改造这些地方,肃清残敌,估计还得一段的时间。虽然不会像抗日战争时期创建一块根据地那样困难。

3月29日

时间在一天天过去,我们自己的进步却实在太慢。在准备鉴定材料时,竟难找出有那些明显进步的地方,优点能谈几点,但感到缺点更多。故然不全面认识自己是不恰当的,当勉强凑上几条也不实在。群众和组织上并不要求一般化的好干部,而要求健全的有创造精神的干部。这不能仅靠有热情,更不能靠一时的表现,应着重看从本质上改造得怎样。对自己对干部要求过高是不对的,不从思想觉悟上去认识也是不对的。

3月30日

准备已久的鉴定会今晚开始,已完成两人,争取一两天内搞完,人不能到齐也不宜等,再拖不是办法。会上发言有进步,为促使大家积极发言,我先将要说的提出来,以打消开始时的沉默,大家也立即跟上,都能坦诚地说出自己的意见。看来把一个环境搞成政治上完全和谐,具有从斗争中求团结的气氛,就得同志间都能坦诚相见,不能互相猜忌。

3月31日

我第一九六团及军侦察营等前晚攻克棕阳外围据点,昨夜攻克棕阳镇,歼俘抵600余,另敌1个营及4个排投降,我伤亡100余人。这一桥头堡被打开了,敌在江北的其余据点也会很快被解决。敌已大叫安庆外围被攻,尽管自报可保无虞,实际上也难保几天了。我们渡江行动已近在眉睫,应加紧进行各项准备工作,军长、政委到上级开会今黄昏才返回,明日会向下做布置。

我们的鉴定会大体结束,三人已交卷,两人只待整好材料,两人外出以后再议。总值班又轮到我,距上次正好半月。

整个上午由来参谋长宣读党中央七届二中全会的决议,做为特增的干部学习内容。只听一遍难弄清楚全部问题,只好在全盘意义上有个概念,还需要一个相当长的时间认真学习,充分讨论,才能弄明白一切问题。有些具体政策规定好领会,好执行。有些是理论问题较难理解,尤其是关于经济问题的解说更是我们一向生疏的,今后再生疏下去就不行了,在那一方面不能掌握正确的方向都可能犯错误,起码是造成思想上不必要的糊涂。

4月16日

当同几位科长闲谈提及五科孙、万二同志看戏太多,请予约束时,遭两位同志反击说:“你自己管理不严不足以说人,测绘员小孙看戏也不少”。我不好再说下去,管理不严之责当负,对小孙已提出过批评。但影响已造成也难收回。

4月17日

来参谋长说各科有些事都是随时去找他,不便集中处理,要求各科在早晨一起送给他。实际上这是一个办公制度问题,除急事急办外,有关人员定时集中办公才好。

上级几次电催紧急准备行动,已通知各部立即准备。前些日子本来以做好了行动准备,由于行动推迟有些又松下来,如果明天就行动还会有一番急促。

华野七纵队司令员是谁(华野三纵司令部作战科长魏学诚战地日记⑤)(6)

4月18日 三河镇——盛架桥(65里)

上级通知立即行动,限两天到达江边,以便20日开始举行伟大的渡江行动。由于时间急促,我们向各部下达完通知已12时了,规定下午出发,军直出发时已近15时。

行动准备总会有疏忽处,开进路线未先调查清楚,经白石山是近路,河上有去桥不明,如绕路罗家埠则多走20里。冒险走近路,白石山西幸好有浮桥,人马勉强通过,倒霉的是我的苯马被赵瑞五骑的洋马闯入河中,衣被大部弄湿了。侦察科赵副科长无马,让通信连暂借给一匹竟不执行。

4月19日 盛家桥——郊家(襄安西北)70里

天刚亮就起床部署今天行动,9时搞完发出后又争取了一段休息时间。14时开始出发,天已显得很热,不动不觉得,走上几十里就出大汗。地图上标记的大路也仅能通行人马,路多弯曲,除稻田地是小径外,在山区路沿山头转来转去倒较平好走。夜24时到达,村庄是稀稀拉拉的两三家农户的组合,这里距江边20里,偶而可闻炮声,汽车马达声整夜不绝,我大军正在准备开始渡江行动。

5月18日 肖山——柯桥(65里)

凌晨2时达肖山,住在原肖山县法院中。这里昨天还住有第二十一军的部队,他们向温州进发了,他们的路程比我们还远些。

因昨日高温下行军发生中暑致死者,决定今天少走一点,本预定赶到绍兴西关改为住柯桥。公路是平坦的,遇到蒙蒙细雨,21时又下了一场大雨,行进中的部队无幸免者,都淋湿了。22时30分我提前到柯桥,这个镇子相当大,是绍兴酒的重要产地,市面繁荣,唯部队住的太多,有些乱。

5月19日 柯桥——绍兴(25里)——陶堰市(35里)

拂晓前后又有一场雨。这里的雨来得容易,去得也快。一个青年店员对我说:“绍兴文化最发达,也最讲迷信”。文化发达的表现尚未看到,讲迷信之深及普遍却给人深刻印象。街上锡箔香火店很多且生意兴隆,据说浙江税收以此为大宗。这也真是世间怪事,文化发达的地方竟有那么多人吃菩萨的饭,这可谓佛光普照。

上午我们派一个营参加浙东敌后游击武装的会师大会,丁政委到会讲话,首长们都先去绍兴了,又派车接我们几个人先去研究抢渡曹蛾江的行动部署,傍晚又冒雨乘车到陶堰市,绍兴究竟是什么样子却未来及看。为免惊动居民,留联络人员于西门指挥部队沿山后道路开进。

5月20日 陶堰市

敌人有部队防守曹蛾江一线,我军需做渡江作战准备,决定今晚不发起战斗,这里的蚊子既大又凶,可与微山湖的蚊子相比,穿着衣服可咬透,大白天仍在咬人,像蒋匪帮一样为吸血而不择手段。

5月21日 陶堰市——丰山庙(20里)

第六十五师昨晚对敌侦察中发现曹娥镇以南馒头山无敌,立即组织部队秘密过江,渡过一个多团后对曹娥发起攻击,敌发觉后迅速溃退。今拂晓前该师已全部渡过曹娥江,第六十六师亦于拂晓前由曹娥江口以南渡江,12时全部渡过。各部都未遇敌抵抗,仅由于我迂回穿插慢了些,敌大部逃脱,仅歼俘少部。

上海的敌人仍图做最后挣扎。我军东西两把钳子即将在吴凇口合拢,敌人退路会被切断。蒋介石虽在定海附近的军舰上指挥,也仅是绝望的挣扎,据息敌命令其第八十七军一个师固守镇海,未提及是否守宁波,宁波不保,镇海是否守得住就很难说。不过,我们处理一切事都必须谨慎,轻敌麻痹会造成不可收拾的恶果。

5月22日 丰山——五夫镇(55里)

经日大雨,部队冒雨前进,追击逃敌,军指挥所乘汽车前进,渡曹娥江费了两小时,16时达五夫镇。上下都在行动中通讯联络不顺畅,也听不到枪炮声,几个人一边打扑克一边等消息。

5月23日 五夫镇——余姚(45里)

昨夜等到凌晨1时才得报我军已占余姚。今上午继续东进,军前指仍乘汽车,12时到余姚,在东江边一所房子里展开工作,没有时间去看城区是什么样子。敌人布置破坏沿途桥梁,但他们逃得急,多数未来得及破,破的出处也不彻底,仍可利用。想不到敌人竟在余姚以东20里的龙山抵抗了一下,且把山下桥梁破坏了,但守敌很快被歼。估计继续前进的路上还可能遇到抵抗,但其作用显系争取时间掩护撤退。有息敌人从宁波撤退,我军动作宜快。

5月24日 余姚——洪塘(80里)

我各部勇猛前进,敌虽在慈溪附近组织了一下抗击,也迅速被排除,我先头部队15时切断敌甬江退路,进占宁波江北区。敌破坏了新江桥,有少数部队在抵抗,敌主力已撤逃了。

沿途桥梁多遭敌破坏,我们边修边走,乘汽车比徒步走的还慢,部队到后才到。洪塘系市郊镇,还有电灯照明。

华野七纵队司令员是谁(华野三纵司令部作战科长魏学诚战地日记⑤)(7)

5月25日 洪塘——白沙市(20里)

第六十五师报宁波城内已无敌,仅抓住未及逃脱的部队敌人。中午得第六十四师报称在城西南俘敌保安团长以下240余,是否由城内逃出者不详。

据息敌浙江省主席周岩还在镇海,其用意何在未悉。兵团令我们迅速攻占该城,为便于组织指挥部队行动,军司移来白沙市。这里是宁波市区边沿,临甬江边,作战室设在一个小资本家的临江小楼里。

宁波市军管会及警备司令部已成立。从广播中听到上海解放的消息,大快人心。

5月31日

据悉上海守敌一部逃海岛后,舟山各岛之敌已达6万余人,正做坚守的准备,还有部分海军和空军配合防御,我们各方面尚不具备攻取条件,兵团指示做攻守兼备的部署。依此,军决定以六十四师守穿山半岛各要点,六十六师以镇海为中心部署沿海防御,一九三团、一八三团各归原建制,军指明下去返宁波。各部在加强海防同时进行攻取海岛的准备。这只能是执行作战任务的一个间隙,绝不是战斗任务的终止。纠正当前部队中滋生的和平思想、享乐思想、功臣自居等偏差,比执行战斗任务更迫切,不及时进行教育日子长了会更加发展。

6月1日 宝幢——宁波市(40里)

第一次进驻江南城市、宁波城内无较大空闲房子,只一所监狱是空的(被关押者均已被放走),决定司令部各科住在里边,首长们住在附近民房。用了半天时间打扫了一个大房间做作战室,我在一个小房间内安了一张床。地面用水冲洗两次,仍难除臭味。原来有些同志反映进了城就像进了监狱,处处受限制,因而不愿住城市,现在果真住进了监狱。人多嘈杂,有令人窒息之感。晚上开临时科务会,研究今后工作及生活制度等,我希望大家都能忙于工作,不要出其他岔子。

6月2日

作战室及卧室臭味实在难闻,监狱的房子窗子小又设在高处,通风不畅,又值黄梅天,少见太阳,恐数日后才能有所改变。

宁波地区的潜伏特务多,部队中已连续发生多起中毒事件,虽早就通报预防敌特破坏,有些单位仍有麻痹思想,自己吃一下亏,才会警惕。

6月3日

为了布置开会、吃饭、车迎、车送等项不顺利,参谋长指责有关部门不推不动,甚至推而不动。说实在的,这类事不是不会做,而是动嘴的多于具体办事的,有布置少检查,督促不及时,难免出问题。看来事务主义不能一概而论,部门领导多做具体工作不等于事务主义。

6月4日

天虽转晴了,室内外潮湿霉臭气仍无改变。已快件夏至了。有些青年学生已穿短裤,我却仍穿夹衣,夜里盖棉被,说明体质差了。

6月5日

又转阴雨天,雨量还不小。这些日子睡眠时间不少,却仍精神不振,看来需大叫两声“这怎么得了”。

6月6日

军直各单位排以上干部集会听刘主任传达党中央二中全会决议,往返皆淋雨。利用往返走路看了几条街道的样子,还到 中山公园转了一下。

孙军长来作战室办公,由于积累的事情多些,忙到23时30分才办完。

6月7日

我们尚未能按设想的那样将工作、学习、生活制度都搞正规起来,我感到在这个房子里坐久了太闷,需多到室外活动一下,放松了自己也照顾了别人。晚上的学习讨论会也受此影响,压缩了时间。

6月8日

早上的学习仍犯老毛病,扯乱谈争先恐后,议正题就少有发言。领导决定从作战科调出一人去受工兵训练,培养能担任工兵主任或工兵教员者,同参谋长研究认为任洁同志文化水平高,较聪明,已有三年机关工作经验,决定让他去。我把这一决定告诉他,我无所谓的说:“没意见”。晚上就进行小组鉴定,一两天内就要走,他在会上流露不愿回来担任工兵职务的思想。这不好,送干部去学习是为了建设部队,不是向外送干部。我准备再同他谈一次话,也征询他对我的意见。

6月9日

有些事真令人哭笑不得,着实难堪,送任洁去学习的事参谋长未同军长通气,我也未向他报告,他来气了,没有提理由,决定不让他去,其他人都可以。我认为孙对来参谋长有意见可以提出批评。用这种办法却是不照顾影响。我对首长们的工作关系问题和日常生活问题已积累了些意见,自己所处地位决定了我无法当面向他们提出,即使提出也可能无大效果,就给刘主任写了五页纸的长信,希望他能在适当时机(场合)转达。这信有个人感情的流露是难免的。我同几位首长的关系不会搞坏,但依目前的情况也难搞得很好。我有些认识有片面性,甚至有成见,这是害人的,应该警惕这个毛病。但对首长们的意见是善意的,希望能改善工作关系。用这种方式提出,权当一次试验吧。

6月10日

去六十五师参加战斗总结会,往返30里。这几天由定海起飞的敌机两次轰炸宁波市的灵桥和发电厂,桥上被炸了两个洞,仍能通行,桥旁渔市街被炸烧了。电厂距我们驻地不过200米,敌机来时部队人员都及时疏散。宁波市居民纷纷外逃,看来这里的人比其他久经战争地区的人更怕死伤。

6月11日

全天正常的学习和工作,无特殊事可记。晚上同王兆新做了一次长谈,他原系本科公务员,半年前改任我的警卫员,他是一个品质较好的农家孩子,但对工作和学习抓的不紧,贪玩。对他的进步我应多负责,因一个警卫员表现不好而影响领导威信的实例是很多的,我一向疏忽对公勤人员的教育,应注意改正。

6月12日

有些部门已过起星期日来,这对我们是件很生疏的事。早晨仍照常集体学习,有几个部队行动问题仍需及时处理。打了几次电话,还有些日常事务性工作,晚上又开了教育研究会。

有很多工作要做,又感到无从下手。这是由于琐事太多,难安下心来。自己直接了解的情况太少,下面报上来的材料又太空洞。工作要做好就得多动脑,多做些调查。

6月13日

写给刘主任的信得到了回信,他认为做为组织上的意见提出是完全必要的。据说丁政委看了我的信,,除对他本人的意见有的反映欠准确外,其他都是对的。他说“求速不成反成为不美”是不对的,我倒完全同意。刘主任对我也提出了意见,我觉得都对。他自己也有检讨,我感到也十分必要。(注:往返信件均未留存,已记不得具体内容,实在可惜)

6月14日

我的信已有明显反映,孙军长找我谈话。我认为他知道下面有意见就及时谈话,而且将自己的认识介绍一番,表示愿听取下面意见,这是很好的。但他认为自己在某些问题上坚持意见是对的,自己对事对人的态度也是正当的严肃的。有些事似找理由解释,如说不同意任参谋去学习是“避免造成外来干部吃不看的结论”。

6月15日

夜里有雨,今白天下大雨急雨,好在城市里道路上没有烂泥。上午研究学习问题。

6月16日

天又晴了,敌机又在城西北乱打一顿,目标尚不知是何村,金塘岛附近海面的敌机敌舰扫射渔民船只,起因也尚不知,可能是破坏船只防我利用,或抢掠物资,这都待查明。

6月17日

从昨晚到今晚先后同孙、种、任等几位同志谈话,交换关于进行思想检讨的意见。当前战斗任务少了,人们又多有个人考虑,认为机关工作干久了影响自己前途。虽自知这是个人主义表现,却缺改正的决心。

6月18日

经个别交谈,有的同志表示要改正自己的错误观点,有的则仍无转变征候。如何使每个同志都能认识一切皆从心所愿是难办到的,换一个单位,换一项工作,身临其境后也会遇到不满意的事。每个人都应不断学习改造自己以适应工作需要,而不能让工作环境迁就自己。这个问题像我遇到的其他困难一样,有些可克服(可说通),有的还必须采取拖的办法逐步解决。

6月19日

今天是星期天,再不放假就不合时宜了,故只在早上正组织进行学习。

参谋长到上级开会回来了,晚上召集各科长开会到半夜,只谈了许多大问题,具体工作未能充分研究。

6月20日

开始进行思想检查,两个人自我检查后其他同志发言不积极。这种现象可能是认为要讲也是老一套,不讲也明白。也可能是由于自己也有类似缺点,说别人反打自己嘴巴,我对此提出批评。

6月21日

今天利用早上和晚上的时间完成我个人的思想检查,我自感由于领导关系上有些不愉快,工作有所放松,情绪易激动。其他同志批评我消沉疲踏情绪有发展是对的,这已造成不少危害。当前形势及任务都在发展,个人所担负的工作要求应有忘我的精神,不断提高工作水平。不按这个要求努力,必然会使自己陷于不可解脱的泥坑。

6月22日

整天开小组会进行个人思想检查,批评和自我批评开展较好,各人情况不同,效果也有异。

6月23日

丁政委在宁波地委扩大会上传达三个月的农村工作计划,我们也被吸收参加。有些地方干部由于语言关系领会程度是很不足的。

下午是开师以上干部会,传达上级关于,目前形势和任务的指示,当讲到我们本身的时间安排时,时间已晚,大家要求休息,明天再开。天热得像是暑天了,昨晚洗冷水澡,今天感到浑身不舒服,硬撑一下也就过去了。

6月24日

又经过一天的会,各项工作安排传达后大家发表了些意见,孙军长做了简要总结。晚上将肃清宁海、象山地区之敌的简要部署报兵团并电告第六十一师,由于敌情尚未详细查明,还难提出具体方案,但时间并不从容,等待不是办法。

6月25日

早上结束了思想检查,这次检查在今后一段时间可起到一定作用,但期望太大也不可靠,重要的是在经常工作、生活中及时纠正缺点。

整个上午的部务会发言很热烈,却没有解决更多问题。为防敌空袭机关宜疏散,但城区居民家难找空闲房,住得太散也不便管理。

6月26日

来参谋长一再说我情绪不高,工作不起劲,像是有意见......。因为这是实际表现出来的,我没什么可说的。我想到的是三点原因,一是工作难开展的苦闷,二是对领导的工作姿态信心不强,三是近来身体确有不适,头昏,浑身无力,这可能与天候有关。

6月27日

参谋长召集研究作战准备工作。各科科长发表意见不多,这一方面说明缺乏工作积极性,另一方面也说明大家缺乏经验。过去领导上未启发大家在这些方面多动脑筋,都是自管本身业务,未多想战备工作的诸多问题。如果说司令部工作应有所突破的话,首先应该在科长们身上多加工。

6月28日

真正是倾盆大雨,经日不止。在霉雨湿天中我感到异常难受,勉强一下尚可支持,稍有放松就可成为病号。这用不着装,实际上就是病体。

6月29日

在时下时停的阴沉天气中,敌机竟来往不绝,多系侦察,只有一架敌机投了两颗炸弹,扫射一阵,有无损伤尚未得报。敌人放出要轰炸沿海港口的消息,且已有行动。我们积极防空的办法太少,给敌以可乘之机。

研究对宁象地区之敌攻击时,顾虑敌会乘机袭击我穿山半岛,且粮食供应有困难,建议先以第六十一师、第六十五师各一个团攻下宁海,尔后再打象山,上级是否同意这个方案尚不得而知(注:自东进浙东以来,上级规定第六十一师归二十二军指挥)。

6月30日

为不值得矛盾,宜该为晚上,他坚持在中午。两人争不出结果,待有关同志一起定。当制度仍难协调好,建立总值班室和科长集体办公制度,说是负责处理司令部具体工作,但现在主要工作仍是战备,办理有关战备的工作需到作战室,有时总值班室就无事可做。这个问题如何搞好还须多想想。

7月1日

新的战斗行动一再变动之后,决定迅速组织宁象战役,首先肃清残存于大陆之敌,尔后再集中全力准备攻取海岛。全天都为这件事而忙碌,上午首长们在作战室研究确定部署,拟发电报,起草作战命令,下午召集各师师长具体研究方案,黄昏前召开直属单位干部会传达布置。入夜开科务会进行动员,并明确职责分工。

7月2日

已经有一个星期了,天天在下雨,有上薄薄的一些云也下几滴。偶而见到太阳也显得软弱无力。在这样的情况下作战部队要吃些苦。但执行任务要紧,有些苦非吃不行。

7月3日 宁波——奉化(65里)

按预定计划今天开始行动,通告各部做防雨准备,早5时出发,天空却突然晴朗起来,且高温闷热,一点风也没有。久经阴雨凉天的部队难适应在烈日下行军,各单位都有中暑者,仅一九五团就有142人,我骑在马上也感到晒得难受,到了奉化城北一处公园大树下就热得不想动了。我是不怕热的人,别人的情况可想而知。

奉化城是狭小的,比普通市镇好不了多少,仅因出了个蒋介石,这里做了点装饰,在城北的一个小山岭上建起了一个公园,修有几座看似清秀的房子,以往敌方高级官员来奉化多在此落脚。这里还有专为办招待的管理人员,用民脂民膏为这些人服务。我军占领奉化后据说没有人力来接管这个公园及这些房子,仍由原来的人看管着,甚至有的房内还挂着国民党的旗子。

7月4日 奉化——山隍岭(45里)

此次组织宁象之战系由军统一指挥第六十一师、第六十五师(欠一九四团担任宁波市区警备)、第六十六师一九六团,兵分两路,六十一师在南,六十五师在北,另以六十四师一九一团在象山港北岸收集船只,视机登陆南岸,切断敌退路,求歼盘踞宁海、象山地区之敌第八十七军大部。今天仍炎热,为防中暑及保守行动机密,决定各部黄昏出发。白天虽有时间休息,却因太热无法入睡。我们20时开始行动,路程比地图上显示的远,几个单位同走一条路,好在是公路,挤出一点也勉强可走得开。

7月5日 山隍岭——大路村(35里)

山隍岭是一个异常贫苦而肮脏的村子,同沂蒙山区的村落差不多,且臭气之大,苍蝇之多,更甚于北方乡村,房子里潮气大,高湿下躺在床上同上蒸笼差不多。在这种情况下难争取时间组织学习,多军容风纪也难强求,黄昏出发时已听到枪炮声轰鸣。

7月6日

昨20时30分六十一师包围宁海城,23时攻占,敌大部逃走,仅歼俘200余。六十五师今4时包围桥头胡,歼俘700余,敌亦逃脱一部,敌遭我攻击即逃,说明敌不会做大的抵抗。今晚六十一师继东指茶沥、大赖市,六十五师指向西周,到处听不到动静。军司20时出发,翻越几个很少有人走的山岭,24时到达桥头胡,这是一个很大的乡镇,可通船。

7月7日 桥头胡——西周(70里)

经过几天连续高温炎热,今天下起雨来,雨虽不大,却免受日晒之苦,少出闷热之汗。但路上滑,翻越一座山时很费力,路窄难行,走不快。

7月8日

70里走了整整14个小时,我也掉了队,今晚8时才到,沿途多密林茂竹,青山绿水,山景是优美的,也是荒凉的。耕田稀少,茅草防碍通行,堂堂县道驮马却难走。象山港内水平浪静,沿岸却是一点建设也没有,只有几个小岛孤立在碧水中。据报象山城、泗洲头的敌人都跑了,石浦、新桥还有敌人,迂回穿插的道路更难走,估计很难围歼到敌人,但路还是要走的。

7月9日

无线电台的手摇马达声,报话机的喊叫声,电话机的铃声整日不断,由于同各部距离远,又受山水之隔,联络仍不顺畅。敌人为了箝制我军,并相机骚扰宁波、镇海,自今晨5时起,用7条兵舰支援两个团在龙山所城登陆,一个团在后所城登陆,一个加强营在长跳嘴登陆。对于这些情况原不值得重视,但家里接连几次提意见要一九一团返回。其实我沿海已留有防敌袭击的部队,从这里调回部队也赶不上。

六十一师昨晚攻取新桥以北无龟山,歼敌200余,今上午继占石浦、昌国卫,敌已逃入海岛。六十五师及一九一团7日占泗洲头,8日占象山城,敌均先逃,我各部正清剿分散潜伏之敌。

7月10日 西周——桥头胡(70里)

海面来犯之敌仍在窜扰,已达河头市、蠏*,宁波当然已戒备,一九一、一九六团已回返,我们在这里已无多少事做,按兵团指示,留六十一师在象山一带清剿,其余回返。我们16时出发,接受上次经验不去翻那座山,而沿象山港边走,走得很轻松,24时就到达,仍住在原住过的那个学校内。

7月11日 胡桥头——下陈村(60里)

上午宁波、镇江下暴雨,中午转到这里来,下午走在路上又下了一场,衣服都淋湿了。孙军长、来参谋长、刘主任早饭后就带电台、报话机乘汽车直去了溪口了,一方面是去看教导大队,也是去观景。司令部剩下的还有30余人,行动和工作倒也轻便了,除照顾直属单位外,仅与六十五师电话联系。

7月12日 下陈村——奉化(50里)

夜里有倾盆大雨,其狂暴程度为近两年少见。据说我们在象山地区时宁波、镇江连下几场大雨,天相当冷,天台、新昌带却异常热。象山半岛是好天气。本预计下午出发,早饭后看天无雨,就决定早走。也亏了早走,15时的又一场倾盆暴雨被躲过了。这里的雨季天候就是这样的,当地居民都有雨鞋雨伞,随时可用。苦就苦到我们部队身上,没有防雨用品,干挨淋,布鞋不是穿破了,而是踩烂泥坏了。其实解决雨具是一种节约的办法,不仅节约鞋子,也减少些病号。

7月13日 奉化——宁波(65里)

对于宁波这个几,从哪方面说都没有感情,可大家都急着回来,基于众人要求,我们冒着大雨淋得像落汤鸡一样匆匆赶回来,好在有干衣换。

在战斗的流动环境,什么事都好办,办得快,回来了就是另一种环境,一切都需要有计划有步骤地进行。可这方面有尚无完整的一套,等上面的规定不是办法,自己搞又缺乏经验。

7月14日

全天休息,晚上开会布置战后工作(包括反击海上来犯之敌)。

7月15日

天又由阴转晴,一、五科研究分工下去了解情况,要求三科尽快架通各师电话,因距离远缺材料,他们感到有难处。

7月16日

电话不通不灵达到令人骂街的程度。但电话兵用战场上的办法拉通电线,却难日夜分段守护。沿途行人车辆多,时遭破坏,光生气也不是办法。

7月17日

来参谋长想去镇海看看,是一宸副师长说路可通助长了他这个决心,我们几个人不问情由跟着去,汽车开到骆驼桥,再前进就是黑泥路无法开动,白浪费了半天时间,收获是看了沿途地形和乡村。乡村房子较好,安静,骆驼桥还有电灯,许多方面比城市好,只是我们这个机关当前需要住在城市。

7月18日

机关干部分头去部队调查后显得安静了,天闷热,集体活动难搞起来。机关需要精简的,工作又需要加强,这是当前必须解决的难题,没有两下子的干部应付不了机关工作,有本事的人又常不安心机关工作。能胜任又安心的干部难找,培养教育有一个过程。

7月19日

在仓忙中开可侦察会议,人员到的不齐。事先缺乏充分准备,大家对当前敌情侦察缺乏办法。

我建议各科值班员每天向总值班室汇报,以督促执行了两天。

7月20日

侦察会议午前结束。琐碎事情多,整天不得闲,却理不出个头绪来。

7月21日

未想到的事,被叫去听地委各方面情况的汇报。这个汇报是讲给七兵团王司令、吉副政委听的,我们只是旁听。一天中有谢、张、诸等军区负责人的汇报,有朱、顾等地方负责人关于水灾、征粮、农村工作的汇报,也有本军刘主任关于执行工作队任务的汇报。汇报还未完,究竟还有那些项目不清楚,不外肃特、经济斗争等项,看样子明天一天能否讲完还难说。因为有这个会,原定后天开的作战会议必然又延迟一天。这也好,时间充裕了可多做些准备。

有些人的汇报准备得不好,缺乏对具体情况的了解,材料组织得也零乱,反正只是先听听,将来的各项工作按正常布置的办。

7月22日

又是整天听地委扩大会和军管会的汇报,上午都讲完了,自己觉得没有什么可听的了,下午没有去,结果是没有听到王建安司令员的总结发言,很可惜。

7月23日

在我们去听汇报的这两天,军直各单位进行评功选模活动,本科多数人对这件事不太重视,自己缺乏具体实例,看别人也差不多,还须动员。

今天进行战斗检查汇报,两人一组去各单位检查了解,种衍栋、朱继#两组材料整理较好,任洁、孙志光、于良三组材料较零乱。

7月24日

小组评功活动今天结束,本科有三人评为四等,最后还待全机关统一衡量而定。

今天各师长、政委来汇报情况,研究作战方案。这一方面是向兵团王、吉首长汇报部队情况,也是对这些负责同志的思想动员。各师一致反映渡海作战准备才刚开始,有许多具体问题未得到解决,指战员顾虑多,要求有一个较充分的准备时间,研究解决炮火支援、打击敌军舰、渡海船只、运输道路、经费等问题。王、吉明确时间不能再延迟,各部应立即全日投入各项具体准备,8月15日攻取外围岛屿,9月1日攻定海。大家认真进行了讨论,一再提出请上级解决具体问题,如经费开支、从外地征调船只等。

7月25日

军司令部集体办公会用时不少,解决问题却不多,参谋长原想集体办公节约时间,事实上难办到。

7月26日

召开有地方各有关部门负责人参加的战勤工作会议,明确了任务,要求立即展开工作,今后的关键是说服动员地委的各位负责同志明确备战观念,将全部或大部精力转到这项中心工作上来。

7月27日—29日

前两天未在这个本子上写什么,已记不清每天干了些什么,会议不断,在首长处活动也多,同参谋们接触得少。这样,自己感到忙不开,其他同志却感到无事可做,难免有意见。这不仅需要改变我们这些科长们的工作作风,首先应改变参谋长的工作方式。

7月30日

人们的生活、工作作风是会变的,由幼稚变成老练是完全必要的,由积极变为消极却是不对的,但依接触到许多同志说,由消极变积极的少,由积极变消极的却多。尤其是做主官的更不应该,李闯王的教训是可痛的,可惜我们有些负责干部不能依此自制。

7月31日

由于下面对领导不满,据来参谋长说在军党委会上大家提了很多意见,主要是有官僚主义,工作不深入,不去看海防,不去检查部队工作,不了解具体情况,不给下面具体帮助等。被提意见者感到头痛,认为自己并未闲着。这正是危害性之所在,不正视自己,不及时听取各方意见,只图个人安逸,已造成重大损失。如果说司令部每个人都有一份是怨枉的,下面跟部无所作为不能全由其本人负责。

8月1日

在这个隆重的日子没有开大会,决定延到明天开,我到政治部、第一九四团和警备司令部跑了一趟,同有关同志协商大会的开法。

四科虽不自愿也还是腾了房子,下午将作战室转移过来,要克服工作上的松懈现象还需要加强思想领导。

8月2日

争取时间处理了些拖下来的事,晚上的大会开得颇隆重。

8月3日

昨晚为开会忙了一阵,又看演出到半夜,搞得很疲劳。下午同杨涛科长一起乘车去看骆驼桥至贵驷桥那段公路,仍不能通车,需同地方交涉早修好,以应战备需要。21时返回,又处理了些日常工作,23时才休息。

8月4日 宁波——大碶(60里)

同来参谋长等同去海边看地形,汽车只能开到璎珞河头,继续步行到大碶第六十六师住地,同石一宸副师长交谈至半夜。

8月5日 大碶——三山(15里)

早晨召开了战勤指挥部前方办事处的会议,各项准备工作正常。

为等一条小船竟等到午后。小船只能坐6人,据说是最快的,1小时也仅达6里,15时许才到三山。从这里可看到海面及定海、金塘等岛。海面显得很平静,今天有中等风,近海面的浪高不过2尺,远海可能大些,也不会影响行船。敌守岛屿前沿在炮火射程以内,登陆不会有问题。成问题的一是对敌军舰的炮火压制,二是渡海用船及水手不足,三是逐岛作战连续攻击。部队当前考虑的是前两项,我认为重要的还在于夺下金塘、大榭岛后怎样才能攻取舟山本岛(定海)。

华野七纵队司令员是谁(华野三纵司令部作战科长魏学诚战地日记⑤)(8)

8月18日

准备已久的对大榭岛的攻击今天开始。这项任务由六十四师担任,军未派人去。按计划18时开始炮击,18时30分发起突击,得到的第一个报告是顺利登陆,一九0团已全部渡过去,敌4艘炮艇窜至北渡被我炮兵击退,一九一团已占外神马山,一九六团待渡。近午夜了,第二个报告才到:已有4个营登上大榭岛,正在七顶山及其以南激战,一九一团已占穿鼻山,歼俘敌两个排。其他就只好等明天了。

8月19日

得报早9时肃清大榭岛七顶山之敌,龙山敌一个连被敌舰掩护逃走,敌人飞机活动疯狂。战斗英雄林茂成同志在穿山镇附近乘船去岛山参观时遭袭击牺牲,实在可惜。

敌仍在拼命挣扎,从敌空中通话中得知敌以十八团强行登陆反扑。六十四师也报告敌已在关外村附近登陆,我于黄昏组织反击,正激战中。电话不灵,白天受敌机之害前后联络困难,我们坐在作战室里干着急。偏偏记者又来追要报导,现在有什么详情可报呢?

8月20 日

又是一天消息难通,到晚上才同马师长讲通电话,得知大概详情,原守大榭岛的敌七十五军十六师四十八团全部及四十六团两个连除逃走一个连外均被全歼,又来登陆之敌六师十八团也大部被歼,除毙伤外生俘1300余人。电话收听,向领导汇报,传达首长对下一步的布置,费了半夜时间。参谋长拉了两天痢疾,像大病一场,说话都没了劲,加重了我的负担。

8月21日

早上起床不小心,背上扭了一下,整天如临病。

侦察科赵副科长外调,该科又并入一科。我建议他们仍单住,设一名股长,仍履行原侦察科全部的工作职责。股长由一科刘、种两参谋中选一人,建议能否被采纳难说,提总比不提好。

新到任的张秀龙副军长来作战室转了一下算见面礼。晚上他同军长、政委一起去沿海看地形了,这是很必要的。首长们到第一线了解具体情况才便于指导工作。纵队成立时副司令员覃士冕只工作了一个多月就因病离队,纵队该军时副军长彭德清仅到职一个月就因伤离队,几年来只有军政主官各一人,现增加了副军长,首长们有可能多到部队跑跑了。

8月23日

第六十五师建议27日攻击梅山岛,孙、丁、张均去海边,参谋长让他们去找首长们面谈。由于通信联络不顺畅,不知他们已到何处。

敌人正忙乱地调整部署,第八十七军大部已调到舟山本岛,南面各岛只留下部分兵力,看样子敌人已在做久守之计。上级原判断我军在福建打下福州、厦门后敌即撤退的可能性不大。敌人能撤到哪里去呢?它占据海岛,海水阻隔胜过坚固的工事,而且对我们的危害极大。

8月24日

孙、丁、张今晚返回,六十五师派出的干部果然未找到他们。梅山岛守敌一个团的主力以撤走,仅留一个营配合县自卫大队防守,我六十五师今晚就去袭击。已电告他们袭击成功即占领,袭击不成则经充分准备后再强攻。在攻击时间上不用着急,下一步打定海本岛的任务看样子还早呢?

虽然各方面已反映的许多意见,但领导上不重视培养干部的缺点扔较严重。这次调军政大学学习的干部有些是不适合培养条件的,有关单位想把这些人向外推,如推不出去,受训返回后又该怎么办呢?

8月25日

张副军长每天都到作战室来办公,其他首长却未能像前几年经常处于作战及流动环境那样每天都在作战室处理问题。工作不紧张思想问题就多,领导上放任是主要原因。我们科里也是我忙别人闲,这反会引起不满。

8月27日

今天作战室的活动很像样子,首长们集体办公,议论当前敌情及我们的各项准备工作。也有最让我着急的事,几个人合力也未标绘出一幅完整的图来,原因是事先无准备,缺少必要的资料,业务不熟悉。这得怨我事先未布置,未组织这项业务学习。

8月28日

为了提高测绘、文印组几个青年的文化水平,前些日子规定他们要写日记兼练字,今天用半天时间批阅了6个人的作业。看来都有进步,态度认真了,都按时写了。只要他们能坚持自学,就会使工作不断有进步。今后一是领导继续督促,二是他们能严格要求自己,做有朝气的青年。有的同志有聪明不正当用,却自由主义严重,应设法克服。

8月29日

参谋长几次召集研究确定的集体办公制度今天开始执行,但头一天就不景气。杨、傅两位科长只在办公室蹲了半天,下午就因有别的事未来,五科的几位参谋也因下雨未到。以有人说此事不能坚持十天半月,我也认为可虑。领导不坐镇,每个人又不是都有要坐办公室办理的事,缺少坚持这项制度的积极份子。

久旱之后今天来了场暴风雨。今年许多地方水灾严重,这场雨也可能引起些灾难。据悉敌人今天有调动,他们也得受风雨之苦。

8月30日

对司令部的整顿一拖再拖,我几次提了意见,今天有提书面建议,主要是调整人员,开展业务学习。

8月31日、9月1日

31日18时同张副军长、来参谋长一起到宝幢村召开各师、各炮兵团首长及后勤部(处)长的作战预备会议,搞了一个通宵,议论了有关问题。由于事先无准备,有些人挨了饿。1日6时返回,白天休息,晚上又开了半夜会,研究司令部的干部问题,只是把意见都提出来,没做什么决定。

9月2日

对于司令部的工作,我随便用数字方式做表达,认为整个机关要搞好首长的责任是50%,科长们为30%,参谋人员为20%,某一项具体工作未做好则是首长只负责30%,科长们为50%,参谋人员仍为20%。因此,整顿司令部的工作关键是科长这一级。目前这几人任职都已4年左右,部队干部已调整过几次,唯司令部科长们未动过。一个人在一个岗位上干久了就有些疲了,像一块钢铁生了锈,需到炉子里炼一炼,磨出光亮来。且这些人在现岗位压着,也难提起新生力量来。专业性强,有的同志改行做别的事有困难是事实,问题却应解决。

9月3日

上午听六十六师王师长汇报战备工作情况,下午听炮兵团芦团长的汇报,情况仍同先前一样,若干具体困难仍未解决。路不通,修路进度慢,训练及作战用船只缺数大,经费不足,部队战斗情绪欠饱满,最近发起攻击尚无把握。由于听会,我只好利用午睡时间将办公制度初稿写出,当前的各项战备工作缺的不是汇集情况泛泛议论,而是各级领导具体抓,亲自动手解决实际问题。

9月4日

周日并不能休息,只是不那么正规而已,开会,同干部个别谈话,查阅文化学习成绩,仍忙到23时许才睡觉。

9月5日

对工作、对同志,主动找上门总会有收获。抽空到警卫(特务)营和通信营看看,找干部谈谈,了解些情况,他们也希望我们常去。

9月7日

经反复考虑,我准备直截了当地向参谋长和组织部门提出这样一个问题,即对干部的使用和照顾应全面,不局限于印象好的那部分人。此点过去已有严重恶果,今后还可能有更多教训。不说别的,单就司政机关而论,政治部的干部是挑选、任用、提拔都按部就班,领导主动接触多。而司令部的干部则少有人过问,负责干部工作者对每个人是否略知一二也难说。

9月8日

昨天所记的意见想提又不想提。从改进工作考虑应该提,但提了不一定能解决问题,还可能增加反感,又何必多此一举,待再考虑。

组织上已同意由刘东鲁任情况股长,同他谈了一下,有些半推半就。职务有提升他是满意的,但他又不原干这项工作。

9月18日

昨天敌机又炸宁波,甬江女中及后勤部军械科住地中弹。看来敌还会继续狂炸,为防万一决定机关疏散在附近。召开师以上干部作战研究会,也因敌机不断临空受影响,攻岛作战的若干困难本军仍难解决,天黑后来参谋长奉命赴杭请示。

今日是周日,为防敌机来袭,仍让各单位疏散隐蔽。

9月21日 宁波——大碶以东各村——宁波

又是几天忙于应付战前工作,昨天黄昏在敌机轰炸造成的空前烈火中,经炽人的街道赶赴大碶镇以东选择军前指的位置。今天到几个地方勘察,选一旁山小村,交代王希先同志在那里指导工兵连构筑掩体。工兵连指导员杨芝晨多年前是本科的公务员,几年不见,已成长为一名出色的政工干部。

9月23日

这两天派三位参谋去检查各部战备工作,我忙于草拟作战命令。

9月24日

动员了在家的所有人力,还借助了外援,又忙了一天,才发出了作战命令。校对了两遍竟还有错字,可见错是出在忙中。以往拟一份命令是很简单的事,渡海作战涉及的问题多,单位多,就成了一件复杂的事。

9月25日

原来讲好派毕处长或我去第六十六师处,组织先去那里的几位参谋检查各部队的战备工作。我脱不得身,毕因有别事未去,张副军长也要等两天再去。军前指早应望督促各项准备工作,因气象不宜延长准备时间,有关领导又不急着去了。如果再延长半月还未能完成一切准备,就再也无话可说了。

9月26日

干燥多日的天从早晨起下起雨来,如早知下雨,昨晚就不必为种的一点菜浇水而应施肥。一阵秋雨一阵凉,午后竟需要拿出来衣穿起来。

9月27日

决定在大榭岛上选择炮阵地,控制附近海面,制止敌舰骚扰,在穿山半岛最东端的长柄秘安重炮,控制定海敌机场。令人着急的是费了两天两夜功夫才把两门炮拖到大榭岛上,运到长柄的炮还没有着落,看来是“过了年三十打了只兔子,有他过年无他也过年”,到该发起战斗的时候炮位设不好也得打。

两个师各有一位师首长在叫苦,后勤董部长也为炮十七团的供应保障问题发愁。这些同志事不临头不知预做准备。事到临头又不善于想办法克服,孩子哭了抱给他娘,看上级怎么办吧!该他们自己解决的事那能都由军的领导来办?但愿他们加强学习。

9月28——30日

连续几天都是忙战前的各项准备工作。有的事尽管一再督促,有工作拖拉的人管事,总还是不能按时办好。预定安设到长柄阵地的重炮(十五榴)迟至28日才从杭州起运,中途宿百官镇。昨夜运至余姚又陷于一桥下。这样就没有办法在战斗发起前进入阵地了。

10月1日 宁波——王家(大碶镇以东)75里

今天是开国盛典,北京正热烈地开大会。全国各地有的昨天已开大会庆祝,我们是以攻取海岛的实际行动来庆祝。这一盛典对部队是一个极为有力的思想动员。

攻金塘岛的各部均已准备好,但等有利的天候和潮水。炮兵也都进入阵地,只是弹药还不齐备,负责转运炮弹的人还有些不慌不忙,真该打屁股。

黄昏后组织军指挥所人员开进,璎珞河头北北5里新修的公路被炮车压翻,泥泞不堪,车辆在泥水中开进,车及乘车的人员都成了泥猴。我下车徒步走这段路,勘察路况,踩在烂泥中的木棍上,走起来很吃力。

10月2日

天将亮时才到住地,5里路的徒步行军遇到两场雨,天亮后大雨倾盆,至晚不止,据后面来人说璎珞河头以北已成一片汪洋。山洪爆发,河水猛涨,桥梁被淹,平地可行船。这一下就使交通运输中断了。本预定今黄昏后发起对金塘岛的渡海登陆战斗,也因我阵地内都灌满了水,看不到目标,又转为北风,船难行,不得不推迟,但看明天、后天如何?如天候仍不利,只好再推迟半月,等下一次高潮水期。

奇怪的是这里下暴雨,宁波却半天有太阳。海上作战受气象影响这么大是过去未遇到过的。我们还无力改变气象,也缺乏这方面的知识,只能做好一切准备等好天气。

华野七纵队司令员是谁(华野三纵司令部作战科长魏学诚战地日记⑤)(9)

10月3日 攻上金塘岛

整夜大风,天亮后见薄薄白云西飘。早饭后浓云暴雨,竟日不停,山水下泄,村外水已高过水稻,焦急的是部队看不到金塘岛上的目标,白云和雨水掩盖了所有山头和地平线。

真是天助人成,17时突然雨止天亮,对岸目标清晰可见,20分钟后又是白云茫茫,就是在这个短暂时间,我炮火齐发,船队开动,直指敌岛。风雨中海面上除了隆隆炮声外出现了颗颗信号弹的亮光。18时03分先头部队胜利登陆。差不多同一时间,多路部队到达敌岸,敌在风雨中促未及防,有的被俘,有的弃堡逃窜。雨越下越大,我们只能听到稀落的炮声,用报话机同各部联络,得知正冒雨向纵深发展。

10月4日

一夜战斗顺利,敌人没有顽强抵抗,也不可能组织起抵抗。大雨也阻碍了我军前进速度,在跑路这一点上敌人总比我们便利些,我指战员是吃尽了苦头。战至今晚,已占该岛三分之二。几次令六十六师抢占沥港,岛上水大路滑,难及时完成断敌逃路任务。昨夜一个整夜,今夜还得照样守在报话机旁等与前面通话。雨还在下,住地群众说近20年来未见这样平地汪洋。我们住的房子内也已水深过膝,居民多躲到楼上,我们部队在水中运动,可能有被淹亡者。

10月5日

早3时才同六十六师通了话,据说他们疲劳至极大睡了一觉,我却到5时将所收集情况向首长报告后才睡下。

早6时全部占领金塘岛,除敌师长率100余人逃去舟山岛外,一0二师大部被歼。

10月6日 王家——宁波(75里)

天晴了,敌机又疯狂的活动起来,平地皆水,我军目标易暴露。

兵团王吉首长催我们回宁波,参谋长急着要回去,但孙军长生病不能走,只好先走一部分,其余稍留几天处理战后有关问题。今天正好是中秋节,我们乘小船划行50里到璎珞河头换乘汽车。皎洁的明月,平静的水面上小舟徐徐前进,别有一番景致,但水下是大片稻田,村落民居皆浸泡水中,却令人寒心。

10月7日

早4时30分回到宁波,睡到9时。一天内处理了些事务性工作,晚上与参谋长同去第九兵团来参观的干部住地交流战前准备工作经验。参谋长做简要介绍后将我介绍给大家,尔后由我同他们详谈。

很多人回来就病了,可能与吃不清洁的水有关。我是外干内强,人老骨头硬,没有病倒。

10月8日

归本军统一指挥的第六十一师今晚占六横岛。

10月9日

天又在下雨,实在不需要这么多雨水,机关干部们自种的菜多被淹死了。金塘岛上的部队喊叫粮食供应不及时,缺柴烧。

10月14日

这几天忙于开会和处理日常工作,竟未能逐日写日记。

军先召开了党委扩大会,又开了战勤工作会议,全面部署了下一步战备工作。同时,依敌增加舟山本岛防守兵力,建议上级增加攻击兵力。向下交代了任务,对上提出了建议,党委又有了分工,有的首长好象要清闲了,对征集、维修改装船只问题,火炮进入阵地问题等,抓的不是那么紧了。我认为这是有害的,首长应到部队深入检查,督促各单位抓紧战备工作。蹲在家里发号施令会减低工作效率,甚至被不准确的报告所迷惑。我应该提才湖这个建议,虽然事情办不好的责任不一定找到我头上,但有意见不提出也是未尽责的现象。

10月15日

在党小组会上,批评与自我批评显得有些轻描淡写。这可能受战争气氛以不那么紧张影响,思想上有些涣散,长此下去会失去上进心,宜早纠正。

10月16日

同参谋长谈干部问题,他很关心如何调整加强司令部的干部,对当前有些干部不深入抓实际工作有不满。

10月17日

任何工作都不能仅用说话来代替。为适应渡害作战需要,参谋长让教育科协助后勤部研究改装机帆船(将汽车发动机装在较大型的渔船上供炮兵使用),傅科长说50万元就可改装好一条,孙参谋报告第一条改装已快做好了。我们几个人到实地一看,只有几位汽车工人在那里边研究边干,还难说何时能改装好,改装后还得试航试用。看来,布置工作后及时检查督促很要紧。

10月18日

正奇怪为什么近几日敌机活动异常消沉,晚饭后却突然出现一架重型轰炸机向发电厂和华美医院投下12枚弹,后3枚是燃烧弹,又来两架战斗机投了两颗燃烧弹,沉重的爆炸声中华美医院燃起冲天大火,救火队来得迟,动作忙乱,未能发挥应有作用,医院的几座楼房都烧光了,幸好电厂并未中弹,机器未被破坏,只是工人们受到惊吓,夜路没有电可发。

麻痹了几天的防空又引起重视,晚上通知各单位明天疏散防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