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归晋之司马懿⑩高平陵政变
三国归晋之司马懿⑩高平陵政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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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文说到,司马懿和曹爽两位顾命大臣已经水火不容了。在政治争斗中,司马懿渐渐被边缘化了。于是司马懿又拿出绝招——装病,撂挑子。
就像上一次装病,是为了观察一下局势发展,给自己找一个更好的出山机会。这一次装病,司马懿还是需要先观察一下局势发展,曹爽毕竟是姓曹,虽然和曹魏王室没有很近的血缘,可他是少壮派,在京城有世家贵族的支持。所以司马懿必须得忍下这口气,等待一个时机。
什么时机呢?
曹爽得势以来,迅速启用了当年被魏明帝处理过的“浮华案”几个主力,如何晏、丁谧等人。“浮华案”初衷就是功臣集团看不惯新兴权贵,魏明帝为了平衡老臣心,才搞的这个案子,处理了其中几个公子哥。如今,这些人又一一被曹爽提携到了重要岗位。比如最被老臣反感的“浮华案”主犯何晏,被任命为大中正,执行《九品中正制》,相当于管组织的政治局常委,那么他们任用的干部自然都是他们一派的。那么靠军功提升的军人集团就没有位子了啊。老臣们纷纷反映:我们做大了的蛋糕,却分不到蛋糕,还有天理吗?
司马懿是官场、战场两边混出来的人精,对于形势的掌控,不要说在曹魏,整个三国还有超出他的吗?他之所以装病撂挑子,就是把舞台让出来,让曹爽他们充分表演,把聚光灯都吸引到他们身上。让被边缘化的老臣们越看越生气,羡慕、嫉妒、恨,司马懿等待的时机就到了。
有人说司马懿这时候七十岁了,如果曹爽行事谨慎,没有给他机会呢?
要不然说司马懿已经成精了呢,你以为人家司马懿白当了这么多年的大白脸啊?人家早已经安排好了后手,给大儿子司马师搭好了舞台。
司马师这时候已经四十岁了。各个方面都符合当时贵族的标准配置。首先人长得很帅,精读古典,崇尚清谈,和何晏、夏侯尚这些文化名流交往深厚,一直在禁军系统工作,提拔过许多初级武官。无论是少壮派还是军人集团,司马师两边都能吃得开。
所以如果司马懿得不到那种一举定天下的时机,那么司马师也会混得风生水起的。只不过可能就不会有司马篡魏这段历史了。
但是历史是不容“如果”的啊。
司马师在他老爸还没有告诉他该干什么的时候,他已经开始着手干了——“阴养死士三千,散在人间。”帝制时代,养士是犯法的。所有文武人才,都是属于皇家的。率土之民,莫非王臣。你也是皇家的臣民,你养士不是和国家分庭抗礼吗?这不就是想谋反吗?所以他只能偷偷地豢养忠心于他的死士,不能像战国公子那样高调。
由此可见司马师的政治机心与政治手腕。加之人家司马家是万户侯,一个人一年交一块钱的租子,就是万元户。
有雄厚的经济基础,有名士派头,有政治远见,上结交权贵,下豢养死士,人家司马师哪一头都能拾掇利索。
何况,老爷子是四朝元老,官场浸润四十年了,关系盘根错节,到了时候,谁是什么态度,谁能干什么,谁能有什么反应,人家爷们都门儿清。
庙算就已经手拿把攥了。
到了249年正月初六,果然,曹爽兄弟几个和团队所有成员,陪着皇帝去扫墓。
或许有人会说,曹爽出行为什么一定要把所有兄弟都带着呢,为什么不留一个看家护院呢?
唉,你提这个问题说明你没有掌过权啊。手中的权力和心是成反比的,权力越大,心越小,对谁都不放心。即便是自己的亲兄弟。尤其是曹羲还对曹爽有过微词。所以,亲兄弟虽然比外人亲,可以重用,但是也不能不防啊。
曹大将军对自己兄弟防备到位了,可是他忘记了,司马家不光是有老司马懿,人家还有儿子呢。
一槽三司马
司马师已经安排好了他的死士,首先抢占了武库,控制了宫门。
这是最关键的两步棋。因为西汉景帝时,有了七国之乱的教训,朝廷下严令,不准私人拥有武器。但是冷兵器时代,家里的切菜刀、镰刀、斧头甚至烧火棍都可以成为武器,禁止这个是禁不了的。那么人家皇家还能连这点也想不到吗?所以武库里锁着的,是铠甲。冷兵器作战,菜刀、锄头是可以成为武器,但是毕竟不如成建制打造的专用于战场格斗的枪、茅好使,如果一方再穿着铠甲呢,胜利的天平会倾向谁?所以朝廷不能禁止民间拥有刀棒,但是绝不允许私造铠甲。私藏铠甲就等于谋反,是诛九族的重罪。
司马师阴养的三千死士武功可以很高,组织纪律性很强,但是他们家还没有胆大妄为到私造枪茅、铠甲的地步。这等于是自己给人递刀把子啊。
所以抢占武库是第一位的。因为即便是禁军,除了当天值班的有武器有铠甲,其他不当值的士兵是没有武装的。所以谁先打开武库,抢了武器铠甲,谁就掌握了战场主动权。
抢占武库的路上,还发生了这样一件事。司马懿要去武库,必须经过曹爽的大将军府。留守将军府的武装力量决定反抗,登上墙头阻击太傅府的死士,司马懿不敢进入将军府弓箭射手的射程之内。可见人家曹爽也是非常有机心的,把自己的将军府建设在武库边上,最主要的是建设在由司马懿的太尉府去武库的必经之路上。
但是司马懿的赫赫威名开始发挥作用,将军府的狙击手对着司马懿瞄准了三次,箭在弦上,就是没有发射出去。这时候留守将军府的一个连级干部发话了——“事未可知。”这个事变谁输谁赢咱也不知道啊,咱也不敢问啊。(这个故事放在这里有多少真实性咱不去考证了,反正它有可读性哦。)
司马懿闯过了险地,打开了武库。
三千武装到牙齿的死士,一身甲胄,提着明晃晃的杀人刀,光这气势,就足以震慑京城了。
紧跟着就是控制宫门,就不费吹灰之力了。
切断皇宫内外的联系,那么或者以最高当局的名义对外发号施令,或者向最高当局报告外面的局面,就都由政变发动者根据自己的需要上下里手了。
皇帝曹芳去给魏明帝扫墓了,最高当局就是太后。司马懿以太后的名义宣布紧急状态,全城戒严,关闭了各个城门。命令司徒高柔持节代理大将军职位,占据曹爽营地;太仆王观代理中领军职位,占据曹羲营地。
司马父子兵不血刃就把首都控制在手
然后司马懿请老战友——太尉蒋济和自己一起率领亲兵出城,到了洛河畔,控制住前往高平陵的唯一浮桥,这才向皇帝投递过去事先准备好的新闻通稿,实际是给曹爽的宣言:首先说先帝对自己是多么的信任,而自己又是多么的忠诚。第二部分说曹爽如何将结党营私,目无纲纪,恣意妄为;再说采取非常行动只是担心曹爽集团胁迫陛下,对陛下不利。所以只要曹爽老老实实把陛下送回来,就没事了。老臣蒋济可以证明,我们没有别的意思。
曹爽接到司马懿的宣言,急忙和团队协商,但是这么多人谁也说不出个可行的方案。
司马懿把给皇帝的宣言送过去后,第二步是给曹爽一个果子,派遣侍中许允和尚书陈泰以及曹爽所信任的殿中校尉尹大目过去,告诉曹爽,只是免去他的官职而已。并且说老司马是对着洛水发的誓。而且有蒋济做担保。
曹爽这边还是拿不定主意。
关键时刻,大司农桓范到了。
桓范和曹爽虽然是同乡,但关系并不是很亲近。司马懿起事时,原本是安排他去做中领军的。可是他有个坑爹的儿子,警告说:皇帝的车驾在外,您应该出南门去见驾。这老忠臣居然听了他那坑爹儿子的话,于是改变了主意,驾车出城。可是城门已经关闭了,偏巧守门官司蕃曾是他的老部下。桓范呵斥司蕃:你曾是我的部下,敢挡我的路?司蕃只好开门放他出城。桓范出了城门对司蕃说:太傅这是谋反,你别跟着吃瓜落,还是跟我走吧。司蕃没吭声,躲开正面,桓范快马加鞭出了城,司蕃装作在后面追没追上。
桓范到了曹爽临时扎起的营寨,给他说:你现在应该带着天子驾幸故都许昌,然后以天子的名义召集四方的部队组织反攻。
对于这么庞大的计划,曹爽很难接受。
桓范急了:在这种形势下除了这条路还能有什么办法,你们这些读书人把书都读到狗肚子里了?都到了这个地步了,你们以为太傅真的会答应让你们回去当个平头老百姓?别天真了。
众人谁都不说话。
桓范又掰开了揉碎了给他们讲:中领军别营近在城南,洛阳典农的治所也在城外,你可随意调遣。如今到许昌去,不过两天的路程,许昌的武库,足够装备部队,大司农的印章在我身上,可以签发征调粮草。最主要的是天子和你们在一起,奉天子以令天下,谁敢不从?
洛阳典农是管理在洛阳市郊屯田的部门,相当于建设兵团指挥部。农忙时耕作,战事来了出兵。
大家伙一直默默无语,从初夜一直坐到五更,曹爽终于有了决定。他把刀扔到地上:即使投降,我们也是财主!
桓范大哭:曹子丹(曹爽他爹)这样的人怎么生出你们这群瘪犊子。没想到受你们连累我也要灭族了。
于是,曹爽向皇帝通报了司马懿的行动,让皇帝下诏免了他们兄弟的官职。然后奉驾回宫。
事实证明,曹爽他们真的太天真了。
曹爽回到家中,老司马先从精神上给他施压:派兵士包围起曹府并在府邸的四角搭起了高楼,兵士在楼上监视曹爽兄弟的举动。例如曹爽出屋到后园去,楼上的人就高声叫喊:“故大将军向东南去了。”弄得曹爽愁闷不已,不知如何是好。
到了初十,有关方面终于让和曹爽关系非常亲密的黄门侍郎张当出来检举:曹爽与尚书何晏、邓飏、丁谧,司隶校尉毕轨,荆州刺史李胜等人阴谋反叛,预定三月中旬起事。
谋逆是灭族的重罪。于是,曹爽、曹羲、曹训、何晏、邓飏、丁谧、毕轨、李胜、桓范等人全部逮捕入狱,并与张当一起都被诛灭三族。
至此,高平陵之变以司马懿的大获全胜而告结束。
回到皇宫的曹芳也明白过来,封司马懿为丞相,加九锡。也就是说仿照汉献帝,把曹操想要的都给了司马懿。
司马懿都辞了没有接受。
树大招风。知道这些都是虚名。按照曹操的教诲,绝不会图虚名处实祸。司马懿七十岁了,活成精了。
从此曹魏的政令都出自司马府。有事,天子要来司马府上。这才是里子——司马懿想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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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充一下蒋济的后事。曹爽兄弟被诛灭三族,等于绝了嗣。蒋济认为曹真是配享太庙的功臣,不应该没有后人祭奠,于是在曹真的旁系子孙中,挑选了一个孩子继承他家的封邑。
蒋济也因为自己的担保落空,等于失信于曹爽及其家族、集团。因此背了很大的精神压力,促发劳疾而终。时在249年四月。正月发生的高平陵之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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