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系海航掌门人陈峰

佛系海航掌门人陈峰

“有想过出家修行吗？”海航董事长陈峰答曰：“我尘缘未了，欠银行那么多钱还没还呐。”

今年以来，海航经历了真正的多事之秋。7月4日，海航集团重要创始人、董事长王健在法国公务考察时，因意外跌落高墙去世。更早之前，创始人陈峰坦承海航集团出现流动性困难，可海航的资金黑洞到底有多深，一直是个谜。在这短短三年之间，海航如巨浪波涛一样、大起大落，从“买买买”转入“卖卖卖”，如今，佛系陈峰再度掌舵，海航到底要卖什么，还能卖多少，又该留下什么，也仍是个谜。

风波过后的平静：佛系陈峰悟到了什么？

海航创始人、董事长陈峰（右）

陈峰，被外界称为“手持佛珠的商界斗士”。“晚上出世、白天入世”， 平日手捻佛珠的他，从58岁开始信佛，尤其热衷密宗和老庄。

位于海口的海航总部大厦，建筑造型奇特，据海航集团董事局主席陈峰说，这是释迦牟尼佛盘腿而坐的造型。外表如此，其内部也一样，佛文化在海南航空随处可见，总部大堂供奉的是一尊高大的木雕佛像，连机长的工牌背面，也印有佛像。曾有一段时间，海航员工之间，甚至与客户见面时，都会施予佛礼。佛系掌门人陈峰，每逢夜深人静时，都要参禅入定，连坐飞机都不忘盘腿打坐。

依佛的人，讲求六根清净，要脱离六根色尘；老庄，则以无为之道，为其思想精髓与主旨。可曾有人说，在航空界，“世上就没有陈峰办不成的事”；尤其是企业扩张和资本运作上，陈峰展现的是无与伦比“狼性”野心。这是二个相互矛盾的方向，人们很不解：他到底是一个佛者，还是斗士？当然，陈峰也有自己一番辩解：“文殊菩萨就是左手持经函，右手执宝剑，既智慧又勇猛。”

“斩我五蕴烦恼魔，令我速生大智慧；早证菩提成正觉，广度众生愿不退”，对于文殊菩萨“智慧剑”，陈峰或许还未真正悟到其蕴含的种种不可思议微妙功德吧！

海航总部大厦夜景

上周五，知名财经博主“兽爷爷爷”写到：“如果可以送一句话给民营企业家，你会跟他们说什么？陈峰：好自为之。”当然了，这句话并不是“兽爷爷爷”他自己编的，而是陈峰接受《财经》访谈时说的。

也就在上周，《财经》发了一篇《再访海航董事长陈峰：“危机正在逐步过去”》， 受访时，陈峰说：在“聚焦航空运输主业、健康发展”背景下，海航今年已经处理了近3000亿资产。“危机正在逐步过去，一定会过去，一定可以过去。”

划重点吧，通篇采访文章中，有这样的叙述：“四个月来，在陈峰主导下，海航开展了一系列企业治理改革，对内重组了集团董事会，建立董事长办公会集体决策机制，对外持续减持资产，加大航空安全管理，推进转型发展。今年初以来，海航已处置了近3000亿人民币的资产，主要涉及此前多元化的业务。”

当《财经》问及“海航这三年大起大落，哪一个可能是主因”？ 陈峰回答：这次危机的根本原因，是我们在走出去过程中对宏观形势判断失误，加之自身发展偏离主业，节奏把握不好，严重性估计不足，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有点来不及了。陈峰说：“内因是主因，我们自身修养不够，欲望太大，速度过快，步伐不稳，把我这样本来退居二线的人都给逼出来了。”

我们注意到，自从失去王健后，重新掌权的陈峰，来了一大波频繁的人事洗牌。除了陈峰已于今年9月底正式回归董事长大座外，其家族成员也走上了前台，这是不是开启海航新一轮代际传承的先兆，尚需留待观察。

陈超（左1）出席海航与京东的签约仪式

陈峰的儿子陈晓峰，已出任海航集团董事会董事，在11位董事中排名第五，且排名在联合创始人陈文理之前。另外，他已被任命为董事长助理兼副首席执行官，这也许与陈峰加速二代接班人的培养计划有一定关系。陈晓峰，生于1979年，自幼在国外长大，从美国归来后，现今被任命为董事长助理。

陈峰家族二代中的另一个重要成员陈超，也被“扶上马”。陈超系陈峰的侄儿，即陈晓峰的堂哥。而陈超的父亲，就是陈峰的胞弟陈国庆。

与之同时，被外界认为是原王健阵营的高管，如黄琪珺、童甫，已被“杯酒释兵权”，而副董事长逯鹰，也被清理出局，已非海航的董事会成员。

如此的人事调整，是不是意味着海航“彻底”回到了陈峰家族的手里？访谈中，陈峰谈及用人时说，他会重用“有能力、听指挥、爱海航、跟党走的管理干部”。也许，让二代成员上位，是陈峰“唯才是举”、“内举不避亲”吧！陈峰在受访中，对一系列人事调整是如此解释的：“王总（注：指王健）走之前，是他把陈晓峰调整为董事长助理，他都没和我商量。陈超本来就在海航，这个调整也是之前就做的。”

当谈到“海航是谁的”，陈峰说：海航既是我们的，也是公众的，但归根到底是公众的。他进一步解释：“我们六个创始人在五年以前把股权全部捐出，成立了海南慈航基金会。海航集团现在最大单一股东是海南慈航，我们六个人都签了承诺书，活着可以享受权益，但死了不能留给后人也不能卖，都还给公众。”

受访中的陈峰

接受《21世纪》访谈时，陈峰介绍海航的“刮骨疗伤术”，即年内出售3000亿非主业资产，要攒紧两个“拳头”做航空主业。

从超级大买家变成超级大卖家，陈峰是何种感受呢？他说：“有关集团去杠杆的指示，我们得心无旁骛的执行。当初买资产是一种需要，现在卖也是一种需要，企业生存的需要。”陈峰还表示：“我们原来的战略可以说是以规模为导向，大了以后再在资本市场慢慢做强，这有个步骤问题。只是现在大了以后你先承受不了，必须往回缩。世界上总共有20多个大的行业，我们差不多做了十个。这是不对的。”

民企也好，家族企业也如此，在转型发展中要找好方向、找准路径。努力把主业做精，始终立足于做强做精主业，注重战略管理，提高专业化经营的程度，才能提升企业核心竞争力，并把企业强项业务做得更硬，把企业做强做优做久。

另外，陈峰假如想让企业传承久远，可要知道一点，能传承的企业才是真事业，家族企业传承的精髓不仅仅是做大，而是要能传承下去，要充分考虑企业如何持续良性运转，家族接班要后继有人。

海航是谁的？聊一聊海航的大股东

受访中的海航掌门人陈峰，图片来自海航官网

“海航既是我们的，也是公众的，但归根到底是公众的。”受访中，海航掌门人陈峰如是说。海航集团现在最大单一股东是海南慈航，那么，海南慈航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单位呢？

先简略介绍海航的神奇领航人、掌门人陈峰吧。

陈峰，生于1953年6月，今年65岁，祖籍山西霍州市三教乡上三教村。他的父亲陈希凡，是霍州人，母亲是运城解州人，不过，陈峰个人与祖地并无太多交集，即便被称为晋商翘首，可他的成长及生活轨迹里，不单与家乡霍州三教甚至山西，也无有多少的联系。若是与祖籍地有一点关联的话，那就是陈峰他的字号——“太生”。陈峰在山西省会太原出生，可两岁后，父亲陈希凡担任北京的领导干部，幼小的陈峰，也随父母迁居北京。

海航集团，创办于1998年4月16日，可它的筹建时间还会更早，从1993年开始的。

海航董事长、联合创始人王健

“一个小坡上一个百年教堂，教堂外面那墙就十多米，墙那么窄，下面全是石头。他喜欢冒险，又爱照相，当时发生意外，“砰”的掉下去了，就这么简单。”陈峰如此解释，这是他对自己多年的事业搭伴、享年57岁的海航董事长、联合创始人王健如何意外去世的一个解释。

作为联合创始人，王健在大学毕业后，就进入民用航空总局工作；而陈峰是1984年毕业于联邦德国汉莎航空运输管理学院，1995年，他获得了荷兰马斯特里赫特管理学院工商管理硕士学位，并曾在中国民航局计划司、国家空管局工作多年，后担任海南省省长航空事务助理(主持组建海南省航空公司)职务；也就是说，陈王两人早在国家机关工作时就有交集。

1990年，王健来到海南，参与创建海南省航空公司。多年以来，王健一直跟随陈峰左右，一道拼搏，联手把海航做大。比如，2005年引入索罗斯基金，当时与国际资本大鳄、金融家、投资家乔治·索罗斯一起谈判的，就是时任海航董事长的陈峰、还有当时副董事长王健。

陈峰之子陈晓峰（左）

接着聊一聊“海南慈航”，也就是海航的大股东，与“海航到底是谁的”之问有很大关系。

博鳌亚洲论坛2013年年会上，有个“博鳌夜话”分论坛，主题有“公益慈善与社会企业的亚洲探索”。当晚，玖龙纸业女掌门人张茵表态“做企业与做慈善并存”之后，海航董事长陈峰紧随其后，说了四个字“各安其命”，成了当晚会议的结束语。

也就在这一会上，陈锋再次表态：“等我们七个创业者都离开世间以后，海航还于公众，玩玩就走，还于社会。”陈峰还说：“干企业的挣点钱很不容易，舍得把自己的钱给别人的更不容易。”

2013年2月28日，海航决意把集团单一最大股权20%、85亿元捐赠给海南省慈航公益基金会。这一年，也是海航二十周年。陈峰曾说：中国历史慈善事业来自民众，中国的慈善事业主要在民间，民间形式分三类：寺院;宗族、祠堂;商道中人。陈峰认为，有人抱怨政府管的多，其实政府不容易，尤其当政府既要管理好企业、管好自身、管好慈善事业。在他看来，正是政府“比杜甫忙”，导致管慈善的“往往是社会‘边角料’水平的干部”。

海航集团于2017年7月24日向员工发信时，曾公开集团股权结构的详情。据那份“公开信”披露的信息，海航集团由位于美国纽约的海南慈航基金会（简称：Cihang Foundation，持股29.5%）、海南省慈航公益基金会（持股22.75%）、12名自然人（持股47.5%）以及海南航空控股股份有限公司（持股0.25%）间接拥有。

陈峰出席海南慈航国际医院揭牌仪式

12名自然股东合计持股47.5%，其中，陈峰和王健二人均持股14.98%，另外的10名自然人，系海航集团创始人和高管，持股在2.95%、1.43%、0.48%不等的比例。“公开信”中说：基于所有股东的个人承诺—在离职或离世时向慈航基金会捐赠其所有股份，慈航基金会在海航集团的持股比例会继续增加；最终，海航集团将由慈善机构持有。

这也就是陈峰受访中提到的“海航既是我们的，也是公众的，但归根到底是公众的”由来。

据《公益时报》此前报道，海航的最大持股股东——美国的“Cihang Foundation”，于2016年12月成立，注册地为美国纽约海航集团在曼哈顿中城的办公大楼内。当时有消息称，该基金会并未开始运营，而海航集团之前曾表示，之所以在境外设立该基金会，便于海航更好地开展境外慈善公益活动以及股权捐赠。

众所周知，微软公司创始人比尔·盖茨及其妻子梅琳达·盖茨，于2000年1月创办了比尔及梅琳达·盖茨基金会，主要投入发展减贫、医疗卫生等事业，系世界上最大的慈善基金会之一，属于一种“慈善信托”的性质，盖茨夫妇是基金的受托人，受托人（盖茨夫妇）手中自然也具有决策权。

奇美创始人许文龙（左）

就公益信托一事，再提华人社会里的两个人，一个是台塑创始人王永庆，另一个是奇美创始人许文龙。特别是许文龙，其在财富传承上有个鲜明的态度，那就是“不留财产，后辈各自努力！”

王永庆、许文龙均是富甲一方的超级富豪，且都是卓越的企业家，他们创办的企业也均是私营的家族企业，且均宣示自己的企业是“社会企业”。无论是台塑还是奇美，其盈余有相当一大部分，是用于公益慈善、奉献社会。比如设立公益性的基金会，开办医院、博物馆等。

将私有财富和社会事业联系在一起，凸显企业价值“社会性”和“公益性”，从某种程度而言，这也是基业长青的一个有道传承路径。中国有句老话：“计利当计天下之大利。”古代称之为“商道”，做企业就应该兼善天下。

海南慈航与盖茨夫妇、王永庆及许文龙等，是否是一样的公益性质？假如是，那就体现出海航的“社会性”特征，“海航是谁的？”之问，自然也就迎刃而解。由于“慈航基金会”相关信息的披露尚不详尽，其与盖茨夫妇、王永庆及许文龙等公益信托基金有何差异且又有何相似之处，尚待进一步清晰化，这对于海航行塑企业品牌及公众形象都具有深远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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